蛇村之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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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至今未成佛,封豕长蛇乱家国。

浮屠事了拂衣去,不负苍生不负国。

《山海经》载:巴蛇食象,三岁方吐其骨。又载:西南有巴国,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后人遂以长蛇封豕形容贪暴好杀之人。宋人李纲有书云:“长蛇封豕,蓄锐深谋,待时而发,其意不浅。”铁怀义深居十年未出,苦心经营,必有所图。

一天,高明对张顺说道:“小云一天不走,铁怀义就会防他一日,旷日持久,只怕夜长梦多。”于是派张顺暗中联络褚云,对其详说分明。此事前文已陈,不再赘论。

再说当天,褚云被铁怀义灌下药酒,麻醉后被人带出山口,扔在荒郊。朦胧中听到铁怀义对另外一人说道:“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褚云早知铁怀义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在饮下药酒前早做了防备。待他昏倒之后,石室里进来一人,褚云知道此人便是铁怀义的心腹冯孝儒。铁怀义所有的命令几乎都是由他执行。

这时冯孝儒对铁怀义说道:“门主,你真打算放了他吗?”铁怀义轻叹道:“他与我总算有些缘分,更何况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冯孝儒心领神会道:“我明白了,门主这是欲擒故纵,你希望能够感怀他,让他为我所用。”铁怀义颔首笑道:“孝儒不愧是我知己。”离开时,铁怀义对冯孝儒吩咐道:“给我看好他,不许他与李氏姐弟相见,更不许人伤了他。”

褚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时过中午。毒花花的太阳正照在他的脸上,令他喉咙干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揉了揉空空如也的五脏庙府,只觉得耳晕目眩,头重脚轻。好容易挪动身体到绿荫下面躺下,舔舔干裂的嘴唇,想起孟老夫子的千古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便在心里笑道:“去他奶奶的大任,到底要多大的大任才让老子受这么大的罪。”说完解嘲的笑笑,倚靠着树干眯缝起眼睛。正当睡得迷糊,忽听一老妇笑道:“褚大侠真是好兴致。”褚云猛一激灵,睁开眼睛只见一白发妇人站立在自己五步开外,左手拄拐,右手挎篮,面容慈善的看着自己。褚云回想起,此人便是前段时间在松树坡向自己问路的老人。眼睛里不由得流露出惊异的光芒,见老人似乎没有恶意,便努力着强撑起身体,笑问道:“老人家,您怎会认识我?”老妇人神秘笑道:“老身虽在山野,消息却不闭塞,少年英雄,长空大侠的名号谁人不知?”褚云谦虚笑道:“老人家过奖了,哪里有我这样狼狈不堪的英雄。”老妇上前扶他坐下,拿出篮子的食物递给他说道:“饿了吧,快吃吧。”看着褚云狼吞虎咽,毫无防备。心里想道江湖闻名的少年英雄居然对人毫无城府之心,老妇人不由得笑道:“你就不怕我下毒害你吗?”褚云一边大口咀嚼食物,一边笑道:“我现在犹如砧上的鱼肉,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何需如此破费,花钱置办这些酒肉。”老妇人笑道:“长空大侠心底无私,不愧是少年英杰。”褚云笑道:“这些年我一直东奔西逃,大小恶战不下百场,生死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平常一盏茶一壶酒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前辈赠我饭食,犹如漂母饭信,不知如何报答。”老妇看看四周,欲言又止道:“你还是先保命要紧吧,我的事不着急。”说完起身,提着篮子准备离开。褚云随着老妇暗示的目光扫视一圈,与老妇会心一笑,不等褚云反应过来,那妇人彷如一道白色魅影,朝着一块青石飘忽过去,再看之时,一道红光闪现,两名躲藏在暗处的不明人物应声倒地。那血液恰似风中飞舞的红绸飘过,着手处了无痕迹,所至处云淡风轻。单就这一手,便足以惊骇世人。

褚云看出妇人武功来历,原来她竟然是灵蛇教中万人之首的鬼灵圣母,由于灵蛇教地处蛮荒,其教徒仍保留母系社会习性,认为女性孕育生灵,有着无上崇高的地位。鬼灵圣母在教中虽不担任何职务,实际地位却凌驾于教主之上,相当于监教。有文献记载,李洪兴被杀后,灵蛇教众四分五散,少数人依附于鬼母南迁,不知去向。数年之前,一队玉石商人路过一处荒山,见山中多蛇,多怪兽。村民傍崖而居,以种田养殖为业,村中多有训蛇之人,皆不与外界相通,每有外人至此,必相问询。再有去而复返者,却没有再走出过村子,多年以来竟成迷案。

鬼母去时留言道:西南之南,雷山之北。灵蛇吐信,绝处逢生。褚云心里默念一遍,领悟道:“鬼母是在教我逃生之法。”此时元气已复,便欣然起身,向着鬼母离去的方向深施一礼道:“多谢鬼母搭救。”

等到傍晚时分,褚云体力恢复到十有七八,这才起身朝着鬼母离去的方向走去。前行不过两三里,天色渐黑,给阴翳的树林凭添几分诡秘。南行数里后,饶过岔口进而向西行进。见东南处一座高山巍峨耸立,直入云霄。褚云默念鬼母留下的四句话,西南之南,雷山之北,灵蛇吐信,绝处逢生。《史记》中《五帝本纪》记载,尧帝时,国有四罪,分别为共工、三苗、鲧、欢兜,舜巡天下,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欢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卫,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南蛮,亦称南越,地处长江以南。由此向南,有一山名为天雷山,雷山之阴有一进约五丈天然石洞,名为灵蛇洞,洞内多有毒虫猛兽。褚云心中默念道:灵蛇吐信,想必定与这灵蛇洞有关。于是放快脚步,转而向北,来自灵蛇峰前,只见树林之内瘴雾弥漫,荆棘丛生,远山之上野狼嗷嗷长啸,密林之中夜鹰轧轧摄魂,只觉阴风入骨,毛发悚然。褚云不由打个寒颤,摄定心神,壮了壮胆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复行百步,只见迷瘴之中显出一巨大石碑,上写着:“灵蛇幻境,擅入者死。”褚云心道:“尽他娘的吓唬人,如此说来我还非进不可!”再往前踏入数十步,只闻空中散出阵阵恶臭,脚上一不留神不知踩着什么硬物,将手电向脚下照了照,只见自己的右脚正踩着一个骷髅头骨,不由得心里一紧,顿时吓出冷汗,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念道:“打此路过,无意冒犯,请勿怪罪。”念罢又想,也不知何故,致使你暴尸在这山野之中,今日相遇,也算一场缘分,就将你们掩埋,好让你入土为安。说完掏出随身匕首,就地刨坑,将人骨拼接起来,一具一具的安放在坑内,用土掩埋好,又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正要起身,却听身后草丛之内簌簌作响,身后草木摇动。刚刚一起身,却见身后的草林内窜出一条硕大的青花大蟒,凭肉眼目测,大蟒足有六七米长短,头如碗口般大小,一跃三四丈,盘亘五六米,血口流涎,钢刃獠牙,嘴里时不时的吐出长长的信子,似乎在像人挑衅一般。一双青光大眼紧盯着褚云不放。褚云惊恐的后退半步,将两把匕首横在胸前,胆怯的对它恐吓道:“大蟒,我不想与你动手,还望行个方便,放我过去!”大蟒似乎已通灵性,但是并不买账。对着褚云哧哧两声,吐出猩红的蛇信在褚云额头嗅了两下,褚云吓得赶紧后退,闭着眼睛喊道:“你别乱来,惹毛了我真给你动手!”正当他绝望之时,不想大蟒却将头收回,对着他点了几下头。褚云见大蟒向自己示好,心里一时得意,走到它的跟前,一边用手抽打着蛇头,一边笑着骂道:“我让你吓唬我,我让你吓唬我!”连着敲打两下,大蟒嘴里虽然哧哧的发出抗议,却没对他翻脸。等他刚要敲第三下时,却不想大蟒突然发出雷霆怒吼,一头将褚云撞开,铁尾一扫,卷起一堆碎石,顿时电光火石,飞沙暗地。褚云翻滚起来刚要发怒,却见大蟒腾空而起,势如奔雷一般直扑一人咽喉。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二人慌乱之下举枪瞄向大蟒,褚云这才明白,若非大蟒所救,自己此时已经被害。再见那人抠动扳机,大蟒此时已如离弦之箭,断难回头,褚云惊慌喊道:小心。情急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大蟒,大蟒获救,身体却被枪弹擦伤,褚云起身再想出手时,那二人却已逃之夭夭。直到此时,褚云这才明白灵蛇吐信,绝处逢生的真正含义。蛇村背靠天雷山依山傍崖而建,东西两侧皆可出入,却极容易被人发现。唯独北面地处偏僻,不为外界所知,加上山中巨蛇盘亘,擅入禁地,生还者寥寥无几,外界人谈及北山无不望而生畏,再不敢越雷池半步。鬼母来时想必早已料到,在给褚云送去酒食之时,特意在酒内放了雄黄,之所以大蟒没有对褚云发起攻击,这便是灵蛇吐信,绝处逢生的道理所在。

褚云眼见二人逃走,既担心二人泄露消息,又担心大蟒的伤势,却见大蟒流血不止,心中不忍只好放弃追赶歹人,从身上取出上药为大蟒敷上,眼含热泪道:“大蟒,都怪我不好,害你受伤。”大蟒精通灵性,好像听懂褚云的话一样,嘴里发出哧哧的声音,似乎在对褚云安慰一样。褚云感动道:“大蟒,你是我褚云的朋友,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大蟒又是哧哧两声,吐出蛇信在褚云的脸上舔了两下。

再说那二人最终没有逃脱命运的惩罚,他们刚刚逃下山去,便被黑衣女子一刀封喉了结了性命。黑衣女子便是前日在松树坡小屋暗杀褚云之人,与她一起的还有一白衣女子,二人原是亲生姐妹,自幼被鬼灵圣母收养并传授武功,当时灵蛇教在缅北遭受政府军合围,教主李洪兴且战且退,战火一直蔓延至缅越边境,不少边民因此蒙难。战争过后,龟灵圣母带领着仅存的28人,扶老携幼越过边境,偷渡回国,于途中遇到两名因战火失去家园的农家女孩儿,姐姐名叫安吉娜,当时不过八岁,妹妹叫做耶鲁莎当时刚满六岁。姐妹俩因为父母死后孤苦无依,就偷偷潜入军营偷吃食物,结果被两名士兵追赶,鬼母心生怜悯,便将姐妹二人救下带回国内,并且为二人取名为百荷、小蝶。二十年光阴弹指而过,姐妹俩不仅人才出众,出落得窈窕有致,容貌秀丽,武功更是尽得鬼母真传。

当日鬼母派姐妹夜探松山,本想摸清褚云的来路,却不想姐妹二人因此对褚云一见倾心,姐姐百荷更是为了搭救褚云性命,以身喂镖,喋血松山,说起来莫不让人怜而生叹。而小蝶自从褚云失踪后,苦苦寻找数月,最后不得已返回蛇村。当她听鬼母说褚云正赶往蛇村与鬼母会面,顾不得路途凶险,便匆匆赶来北山接应褚云,却不想路上正巧遇到两名杀手,小蝶见他仓惶下山,又听到山上大蛇发出怒吼之声,心知这二人定然不是善类,于是躲藏在树后,待二人刚刚下来,趁其不备刷刷使出两刀将其击毙。等她寻上山时,正见褚云蹲在地上替大蟒包扎伤口,赶忙上前急切问道:“大蟒怎么了?”褚云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小蝶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道:“就知道那二人不是好东西,还好没让他们逃走,不然蛇村就遭殃了。”正当小蝶自鸣得意,褚云转身吃惊的看着她问道:“你将他们杀了?”小蝶不以为然道:“杀了,这种败类不杀干嘛?”小蝶话刚出口,褚云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不敢相信杀人这两个字从一个单纯无邪少女的嘴里说出来可以是如此的轻描淡写。自问自从自己出道以来,虽然树敌无数,但却未轻易杀害一人,当他看到女孩儿脸上那份与她年龄不符的从容笃定,原本在心中美好的形象瞬间变得抽象迷离起来。小蝶也看到褚云眼里异样的色彩,顿时心里不悦,嘟着嘴巴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不就是杀个把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褚云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只说是,终究是匆匆遇见,又何来沧海桑田。更何况自己早已对人许下诺言,世上再美的风景,也不过是过往云烟。褚云心里苦笑道:“我只是从你的世界打马而过,又怎可以让你为世界而变。”见小蝶好奇的看着自己发问,褚云淡然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个人来。”小蝶追根究底的问道:“是一个女人?”褚云点头道:“是的。”小蝶再问:“一个对你很重要的女人?”褚云点头道:“不错,一个重于我生命的女人。”话音刚落,小蝶怒不可揭的拔刀而起,怒吼一声:“褚云,我他妈宰了你!”褚云一抬手将她手腕捉住怒道:“你疯了,我哪里惹到你了。”小蝶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惹我还少吗?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到别的女人!”褚云无奈道:“是你自己要问的好不好,我也只是如实相告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小蝶闻言忍无可忍,再次挥刀向褚云砍来,褚云正要与她争斗,却见大蟒突然跃身而起,将正要动手的二人隔开,褚云叹道:“没想到这大蟒如此具有灵性。”心里高兴,怒气瞬间消散。小蝶这时心情也稍稍平定,收起短刀余怒未消的对褚云说道:“咱们走吧,鬼母还等着你呢!”褚云这才知道她是鬼母派来接应自己的,陪着笑脸问道:“你是鬼母派来的?”小蝶懒得理他,气冲冲的向前就走。褚云转身搂着大蟒的脖子抚摸两下对它说道:“大蟒,你好好养伤,回头我再来看你。”见大蟒对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小跑几步跟上小蝶。远远的一路跟随,见她生起的样子却也率性纯真,便在心里说服自己道:是不是我小心眼了?其实她的样子也没那么可恨。心里这么一想,不自觉的脸上又扬起笑容来。

跟着小蝶翻过天雷山,来到山梁之上,小蝶突然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响笛吹了几声,隔了一会儿,听到山下有回声传来。又才回过头面无表情的对褚云说道:“我们可以进村了。”说完带着褚云穿过一条羊肠小道,来到山下,刚入村口,只听旁边的草垛里有人喊:“小蝶,是你吗?”小蝶应声答道:“是我,你快出来吧。”话音刚落,从草垛里钻出一名男子,看年纪与小蝶不相上下,说话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小蝶,小蝶却对他熟视无睹。小蝶对褚云介绍道:“这是鬼母的侄子,他叫孟梁。”褚云刚要对他问好,孟梁却傲慢的回道:“你就是褚云?”褚云听出孟梁语气里带着敌意,再看他看小蝶的眼神,猜想道:“看样子孟梁误会了我与小蝶的关系。”小蝶也听出孟梁对褚云不怀好意,语气冰冷的对他指使道:“快带我们去见鬼母。”小蝶冷面寒霜,孟梁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拒绝,毕竟褚云是鬼母请来的贵客,而自己不过始终是寄人篱下,鬼母本来对自己就心存不满,假若惹怒鬼母,恐怕自己再也不能在蛇村容身了。见他仍然杵在原地,小蝶有些恼怒的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带我们去见鬼母!”孟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头前带路。等见了鬼母,褚云赶紧上前行礼道:“褚云见过鬼母。”鬼母笑道:“人言长空大侠豪情慷慨,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褚云谦恭答礼道:“鬼母过奖了,今日多亏前辈搭救,褚云感激不尽。”鬼母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却见三人神情古怪,连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说完话,目光犀利的落在小蝶与孟梁身上。只见小蝶面泛红潮,眉目间却写满了怨愤,再看孟梁,神情慌张,一双眼睛滴溜乱转,顿时露出威严,目光逼视小蝶二人,褚云一见情形不好,赶紧圆场道:“小蝶为了接我回山,路上遭遇恶斗,估计是累了,您老还是不要怪罪他们了。”本是一番好意,却不料小蝶并不领情,对褚云赌气道:“不用你装好人,我好不好不关你什么事!”话未说完,鬼母一声怒喝:“混账,褚大侠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安怎么如此无礼!”鬼母震怒,二人吓得不敢言语,褚云上前解围道:“鬼母,我乃后生晚辈,岂敢在您老面前托大,请休提大侠二字。再者小蝶对我有大恩,百荷姐姐更是为我而死,说起来我褚云心中有愧,倘若鬼母为了我责怪他们,岂不让我无地自容吗?”鬼母听了褚云一番陈词,心里怒气大减,赞叹道:“褚大侠深明大义,不愧是谦谦君子。”说完又对孟梁与小蝶宽容道:“今天看在褚云的情面,我先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先下去,我有事与他讲。”二人刚要退下,鬼母又改变主意道:“孟梁先回去,小蝶守在门外,任何人不许接近!”

二人退下后,鬼母对褚云问道:“褚大侠,在我问你之前,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你与我那徒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褚云有些为难,鬼母一声长叹道:“百荷小蝶是我从小养大,我们虽名为师徒,但情同母子,我是不忍心见她受到半点伤害的。”褚云明白鬼母话里所指,但又不知如何回答。想了片刻,对鬼母说道:“小蝶是我遇到最好的女子,在我心里早拿她当做妹妹一样。”褚云的话让鬼母大吃一惊,连着倒退两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妹妹,你只是拿她当做妹妹?”褚云点头道:“是的,我愿意终生保护她,况且我答应过百荷要照顾她的。”鬼母摇头叹息道:“冤孽,都是冤孽。”褚云不解的问道:“怎么,我做错了吗?”鬼母苦笑道:“不,你并没做错什么,爱情这个东西,从来都是没有对与错的。”褚云吃惊的问道:“爱情?你是在说我与小蝶吗?”鬼母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褚云不解的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不过见了两次面,又怎么会有爱情呢?”鬼母摇头笑道:“爱情这个东西是最不讲理的,有人相处一辈子却与陌生人没有两样,有些人仅凭一眼之缘便如同前生遇见一样。殊不闻,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吗?”褚云听着鬼母侃侃而谈,心里却是一阵苦笑,心想原以为我的爱情,早在十年之前,便随着小玉的死一去不返,后来我遇到过很多人,小倩,薇儿,倾城,丽云。可是自小玉之后,我再也无法体会到爱情的味道。对于薇儿,我只是履行一份责任,对于丽云,我只是一份牵挂,对于倾城,只是信守一句承诺,唯独对于小倩,我更多的是一种依赖,也许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在我的世界里,爱情好像再也没有来过,可是唯独小倩,她在我心里却重于一切,世间万物我都可放下,唯独只有她,让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割舍。蓦然回首,站立灯火阑珊处的却非当初之人,比翼双飞也不过是曾经的传说。听说爱情回来过,可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看着褚云陷入迷茫,鬼母安慰道:“先不多想了,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时间帮你抉择吧。”见褚云从沉思中缓过神来,鬼母笑着问道:“小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褚云点头道:“知道,你是灵蛇教里至高无上的教母。”鬼母笑道:“你说的不错,但我还有个身份,我是前任教主的亲姐姐。”

鬼母讲述道:“我的先祖世居苗疆,以捕猎种田为生。南人善驱虎豹,早在三国时期就有见闻,我的祖先木鹿大王就曾以妖兽之兵大战诸葛天师,后来被诸葛天师以喷火木兽降服。驱兽之法因此流传下来。”鬼母说完,褚云惊叹道:“没想到鬼母竟是南蛮王的后裔。”鬼母点头笑道:“数千年来,苗人自守疆土,生生不息。然而清朝末年,政治腐朽,民不聊生,南方各地纷纷起义,当时我的祖父便带着村里青壮男子加入革命军,结果仅仅维持不到三月,队伍便被打散了,我祖父带着仅存的28人回到蛇村创立了灵蛇教。”鬼母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在我祖父的带领下,灵蛇教杀贪官,除汉奸,很快便发展到数百之众,因为成员混杂,良莠不齐,加上行事阴毒诡异,世人讳莫如深,因此灵蛇教被列为国内邪教之首,遭到政府弹压,我祖父迫于形势只能迁居国外,其门徒也遍布四海。及我父亲继任教主时,灵蛇教已经是全球最大的杀手组织了。”褚云问道:“既如此,贵派与铁千的恩怨又从何而起?”鬼母说道:“我父亲死后,我的弟弟李洪兴继任教主,当时江湖传言,铁森铁林兄弟不睦,为夺家产,兄弟二人不惜刀兵相向。我父亲原本与铁老门主有些交情,老门主临终前曾关照我父亲,如果铁森兄弟反目,希望他能出面调解。我父亲临终时,又将此时交代给我兄妹。一天,铁森突然找上门来,对洪兴说道,听闻铁林暗中扩大实力,意图不轨。但是父亲临终留下遗言,兄弟二人又立下重誓,希望我们姐弟出面调解。我弟当即答应了铁森的请求,准

备动身前往缅甸。”

说道此处,鬼母又是一阵长叹。原本以为可以皆大欢喜,却不想因此酿成惨祸。当李洪兴刚刚进入缅甸便被铁万带人控制起来,并传话给灵蛇教,谎称铁林将李洪兴关押,灵蛇教当即炸了锅,十大蛇头当即商议赶赴缅甸,救回教主,而此时铁万又对铁林谎称,铁森收买灵蛇教前来对付他,当杀手团刚刚进入庄园,铁林命人四门上锁,并放火焚烧庄园,与三百名杀手玉石俱焚。此时李洪兴才知中计,独自杀出铁府,正巧赶上鬼母带人前来救援,方才撤退到缅北大营,还没来得及休整,又遭到政府军的打击,李洪兴当场战死,带出来的三百多名兄弟,幸存者十不过二三。

鬼母叹道:“怨只怨我那弟弟轻信人言,以至于有今日之祸。”褚云不解的问道:“如此精巧的布局,你们事先就一点没有察觉吗?”在褚云的追问下,鬼母道出隐情。原来灵蛇教教主之下分别有十大蛇头,也称十大高手。分别是飞天神龙朱贵,遁地蜈蚣蒋无名,金蛇郎君许天风,钻天灵猴谢昌顺,黑面金刚赵云成,催命判官兰天霸,勾魂小鬼詹小林,双刀段之贵,神枪李如云,侏儒王武。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三的许天风,因其处事冷静,多谋善断,加上武功出众,多被教主器重,李洪兴有一爱女,名叫李娟儿,又称灵蛇仙子。自幼与许天风情投意合,堪称一对璧人,李洪兴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他,因此对他更是加以磨炼,每每对他委以重任,许天风由此也成为教主接班人的不二人选。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位列蛇首的朱贵对教主之位觊觎已久,又对灵蛇仙子垂涎三尺。因而对许天风生妒,欲杀之而后快。李洪兴被困后,朱贵立即撺掇教众入缅救主,当时教内群群情激愤,场面一度失控。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朱贵一直对许天风心存嫉恨,偏偏这个时候主动让贤,让许天风带人入缅,许天风自然不好推辞,却不想自己前脚离开,朱贵便将行动计划泄露给铁万,因此才有了后来的惨败。

褚云回忆道:“我记得铁千有个手下,名字就叫朱贵,他们是同一人吗?”鬼母点头道:“是的,当年我们被打散后,朱贵便投靠了铁万。”褚云又问道:“你说的李娟儿现在何处?”鬼母回忆道:“娟儿跟我回到蛇村后,一直打听天风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娟儿苦苦找了三年,最后在云南边境打听到许天风的下落天风也因此身份暴露。”褚云回忆道:“许二伯临终前,嘱托我帮他救出他的儿子,两年来我苦苦寻找,却一直打听不到二哥的下落。”鬼母点点头说道:“我请你来正是为了此事。”

鬼母对褚云问道:“还记得你曾经借宿的破屋吗?那就是娟儿上吊的地方。”褚云惊道:“这么说,灵蛇仙子已经不在人世了?”鬼母点点头道:“是的。”当年铁千抓了娟儿,以此胁迫天风暗害熊雄。天风不得已,只能假意应承,却不想熊雄还是因此被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事情过后,他夫妇二人因此满怀愧疚。一年后,他们生下一个男孩儿。天风依然对熊雄之死耿耿于怀,又过一年,天风留下娟儿,带着孩子去了缅甸,并且留书道:“担心自己性命难保,不忍拖累妻子,故而带走孩子,任随妻子改嫁。”许天风带走孩子更有另外一层深意,那便是要亲手调教他的孩子,如果报仇不能成功,希望许金刚能完成遗愿,显然他是做了与铁千周旋到底的打算。娟子却道自己是个拖累,伤心之下,上吊而亡。

不过好在苍天有眼,许天风最终还是得偿所愿。牛王山一战,铁千所部全数被歼,朱贵最终死在了铁怀义之手。许天风终于可以放下所有包袱,坦然面对金无双。唯一令他遗憾的是,自己的独生爱子却落入铁怀义之手。当天褚云带着假无双进入密林,铁怀义就知晓铁千必败无疑,于是抢先下手救出被铁千关押的许氏父子,念在许天风曾经救他一命,铁怀义最终放他一命,但是前提是,许氏父子必须为其效力,并且要求他将褚云与金无双诓骗至L基地。许天风想到自己多年来一直受制于人,而今又要重蹈覆辙,本想拒绝,却想到许金刚还被铁怀义扣押,不禁哑然失笑,当年自己一念之仁,却成今日之祸,三十年来一轮回,苍天从来饶过谁?心里算计一番,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褚云和金无双的面前。当他刚要说出真相,却不想被埋伏在树林的铁怀义一刀封喉,了解了性命,临终前,他用尽力气对褚云说道:“褚大侠,救,救,救我儿子。”三年来,褚云每当想起这一幕,内心总是久久难以平静,可是三年过去了,许金刚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褚云也因此感到焦虑万分,脱离铁怀义第一步打算就是要寻找许金刚的下落。

鬼母告诉他,三年前铁怀义派人散步谣言,说是褚云杀害许天风父子,如今正被警方追捕,消息传到灵蛇门内,立即点燃灵蛇教满门怒火,不仅如此,铁怀义更是买通各路杀手,四处对褚云追杀,最终目的就是对褚云造成威胁,将他引入自己精心设下的圈套。事发之后,鬼母曾派人到许天风死亡现场打探,感到外界传闻与事实有太多出入,于是派人打探到事发前一个月铁千被歼时,铁怀义曾在将军岭一带活动,更为蹊跷的是警方虽然剿灭铁千所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质。鬼母由此想到,许金刚定然是被铁怀义挟持,以此胁迫许天风就范,再将所有的矛头对准褚云,将祸水再度东引。鬼母得知铁怀义算盘计划后,便立即派出手下的两大弟子寻找褚云,为了不引人注目,鬼母便以寻仇的借口假意刺杀褚云,结果却与铁怀仁派来的杀手发生冲突。

鬼母讲完经过,对褚云问道:“小云,你与M国铁家有什么过节吗?据我所知铁手门十年不曾轻易踏进中土,这次却为何不远万里派人来到中国,而且还是冲着你来的。”褚云细思片刻,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敢确定,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果然没过两天,柳文杰风尘仆仆的赶回国内,通过张顺找到褚云。褚云笑问道:“文杰,此次M国之行可有收获?”柳文杰止不住兴奋说道:“收获不小,褚云兄我真是服你了。与你预料的一点不差!”

原来当天褚云从楚长君的言语里听出,关于铁门旧案应该另有隐情。铁森虽然查出纵火之人就是自己的大儿子铁怀仁,但是并没有将他揭穿,而是外派到欧洲管理那边的企业,铁森出于对小儿子的爱护,将他以治病为由留在自己身边,并加强对他的保护。这样一来既满足了铁怀仁求财的心理,又缓解了兄弟的矛盾,更要紧的是,铁怀民留在自己身边也多了一份安全,只要铁森在位一天,怀民就可以平安一天。然而论其年纪,铁森已过八旬,自知时日无多,他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怀民必为兄长所害,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让怀民站起来,继任门主之位。然而,铁手门十几年来相安无事,并不说明就此无事。铁怀仁觊觎门主之位久矣,安能无所作为。当天褚云向楚长君询问铁森病情,长君回忆道:“祖父身体尚好,只是近年来,染上肺病,时而咳血。”褚云再问:“他的面色如何?”长君回答:“面色阴暗发黑。”褚云当时便就断定,此为水银中毒的症状。褚云又询问了铁森衣食起居情况,当下判定,服侍铁森的佣人必是受铁怀仁所派,从铁怀仁派来杀手来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想让铁怀民站起来。

褚云说完,鬼母不可思议的问道:“那他为何还要加害铁森呢,那可是他的父亲啊?”褚云笑道:“秦昭襄王在位五十六年,太子悼还未即位就已病死,传至其弟安国君即位不到三日便就去世,老子在位久了,儿子岂能安分。清朝康熙年间就有九子夺嫡的前例,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由来是久病床前无孝子。铁森在位五十余年,铁怀仁也已年过半百,他岂能不急?”褚云说完,众人皆是骇然。鬼母气愤填膺道:“为夺家产,不惜谋害手足,就连自己父亲也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褚云笑道:“鬼母先别生气,要不了多久,铁怀仁就会找上门来。”果然话音未落,守山弟子带进一个人来,说有要紧事面见褚云,等将头上罩着的黑布揭开,柳文杰吃惊的喊道:“长君,你怎么来了。”楚长君气愤道:“你和褚云骗的我好苦!”褚云心中大概明白,故意笑道:“长君何处此言,我如何害你了?”楚长君翻着白眼道:“你做的好事,你还问我!”褚云笑道:“长君别生气,你骗我三年,我才骗了你一回,咱们扯平如何?”楚长君笑道:“你说就怎样了,谁让我有求于你呢。”大家坐下后,长君对褚云问道:“褚云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褚云笑着看柳文杰一眼,神秘的说道:“我看还是让。文杰来告诉你吧。”接着柳文杰向他详细说完经过。褚云接着说道:“我当时给了文杰两封书信,一封是治疗你父亲的药方,托他转交你外公。另一封书信是交由你祖父,提醒他谨防身边之人,并且将水银的解毒之法暗藏于内。”楚长君听完,心里不觉感到后怕,对褚云和柳文杰一通埋怨,楚长君生气说道:“亏我拿你们当生死兄弟,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褚云笑道:“长君,不是我要瞒你,你想想你前脚刚走,杀手随后就赶到。只能说明有人不想让你父亲站起来,如果我同你一起去,恐怕此时你早跟我在黄泉路上做朋友了。”柳文杰接着提醒道:“长君,你忘了我们回国当晚,那几个人真是来接我们的吗?若非你外公及时赶来,恐怕我们刚下飞机就被人所害。”

楚长君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当晚可谓是险象环生。自己刚下飞机,一个中年男子就出面在自己面前,说是老门主派来接他。楚长君见他陌生,正要询问,从中年男子身后又闪出两人来。幸亏柳文杰反应机敏,拉着楚长君道:“长君,既然是你祖父派的,想来没错,我们快上车吧。”那位中年男子对柳文杰问道:“阁下想必就是褚云褚大侠吧?”柳文杰笑道:“我不是褚云,我是长君大学同学,我叫柳文杰。”男子足足对柳文杰打量了半个钟头,怀疑的对他问道:“哦,原来是少爷的同学,失礼了,不知柳先生来此做什么啊?”柳文杰处变不惊的回道:“怎么,我不能来看看老朋友吗?”说完又故意对楚长君说道:“长君,看来你的管家不欢迎我来啊?”楚长君也不管男子是何身份,开口怒斥道:“混账,我的朋友来看我,需要向你请示吗!”男子见楚长君发怒,一时没了主意,恰在此时楚宗客带人赶到。男子见状心虚溜走。回来的路上,却一直跟踪。柳文杰笑道:“看来这位管家好奇心很重。”楚宗客不解的问道:“柳同学此话何意。”柳文杰趁机拿出一封书信,交给楚宗客道:“楚先生看完书信就明白了。”

楚宗客看完书信,捻须笑道:“不愧是腾龙馆主的传人,行事作风就是独到!”当即让司机停车,假装车子抛锚。借机拦住跟踪的车辆,对他说道:“我的车坏了,正好你们是门主派来的,就带我们一起回去吧。”男子正愁没有机会下手,眼见机会再次送上门来,不禁喜笑颜开道:“都是一家人,老前辈不用客气,跟我们走就是。”三人上车后,男子又开始对柳文杰套话:“柳先生与褚大侠也是朋友吗?”柳文杰笑道:“没错,大学时候他和我与长君就像亲哥们儿一样。”男子问道:“为何褚大侠没有一同前来?”柳文杰叹气道:“他现在正被四处追杀呢,哪里还敢现身。我跟长君可不想跟他一起倒霉。”柳文杰话未说完,楚长君不高兴的说道:“文杰你怎么这么说褚云,他是我们的朋友!”柳文杰冷笑道:“快醒醒吧少爷,他要真是朋友,他会见死不救吗!”楚长君反驳道:“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等他摆脱困境我再去找他就是了。”

柳文杰说完,楚长君这才明白过来,恍然道:“我说你在M国时怎么前后判若两人呢!原来是这样。”褚云笑道:“长君,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仗义,结果借我招来一场祸事,那名M国来的杀手是你招来的吧?”通过褚云的描述,当日在松树坡刺杀的杀手与楚长君在M国机场遇到的正是同一个人,名叫赵健,原是铁怀仁手下头号杀手。楚长君尴尬道:“对不起褚云兄,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褚云慷慨笑道:“长君不用往心里去,士为知己者死,你信得过我褚云,不枉费我们相识一场。”

如今真相大白,唯一让褚云犹豫不决的就是师父的安危,他隐约感到,这场局中局,案中案,必定与师门有所关联,他料想到,半年前洪氏集团发生的爆炸事件绝非偶然,若非如此,师父与干娘断不会无故失去联系。

这时鬼母问道:“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小云你打算怎么办?”褚云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众人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会呢?你一向是最有办法的。”褚云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只能说将白未白,我们离真相还差一步。”鬼母问道:“还差哪一步?”褚云问道:“我师父和干娘已经半年没有消息了,这难道不奇怪吗?”鬼母道:“是很奇怪,以洪家的实力,加上你师父的名声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可是这跟本案有关系吗?”褚云凝神静气的回忆一阵,对鬼母说道:“自我入师门的那天起,就一直围着铁家打交道。一场铁门旧案,将我们全都给装了进去。铁森与我干娘的丈夫本就是表兄弟,虽然多年来并无往来,但碰巧的是每次铁家有点风吹草动,洪家也跟着出事,这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是每次都是如此,这恐怕就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鬼母回忆道:“据我所知,铁洪两家并非没有往来,洪家老三私下里过从甚密。如果真有问题,肯定着落在他的身上。”

洪千秋生有三个儿子,老大洪代业,老二洪代祖,老三洪代兴。李梦玲就是洪家老二洪代祖之妻。当年铁森铁林兄弟纷争,作为大表哥的洪老大看不过去,带着老二一同前往铁林家调解,结果兄弟二人一死一伤,老大死在了缅甸,老二重伤致残,回去后没过几年就死了。老二死前没有留下子嗣,老大洪代业倒是有个儿子,却在三岁的时候被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洪代业死前将门主之位传给了老二,老二死时,大家都以为洪老三会是唯一的接班人,可结果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洪代祖并没传位给弟弟,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妻子,这让洪老三大为不满,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梦玲嫁入洪家,不到三年就守了寡,一无子嗣,二为女流,又身为外姓,让她执掌门楣,不服者不在少数,其中当数洪老三闹的厉害。但是李梦玲不愧为铁娘子,一面维持着家族对外经营,一边整顿宗族事物。不到三年,洪家家族收益增长数倍,很快赢得洪家上下所有人的支持,洪老三失去了家族成员的支持,不得不偃旗息鼓,消停下来。

鬼母说完,褚云不禁眉头紧聚,对鬼母问道:“如果洪家出事,谁的嫌疑最大?”鬼母正在犹豫,柳文杰不假思索道:“这还用想,当然是这个洪老三了。”褚云反问道:“理由呢?”柳文杰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铁家出事,对谁最有利?”楚长君思索道:“文杰所言不差,我来的时候,听说李女士和你师父已经离开M国了。”褚云听完,眉头更紧,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鬼母担心的问道:“小云,你在担心什么?”褚云长舒一口气,说道:“鬼母,这桩旧案悬至今日已有三十余年,影响了至少两代人,我师父,我干娘甚至我义父还有齐伯伯他们终身都活在这个阴影里面,甚至还波及到我几位义兄,还有长君,文杰和我,我们所有人都卷了进来。是时候做个了解了。我既盼望这一天,也很害怕这一天。因为一旦游戏开始,就注定我们中间会有人倒下。为了他,我付出太多了,我不想输。”褚云说完,鬼母叹道:“可惜你生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偏偏做了这杀人的勾当。”鬼母说完对着褚云正视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杀人了?”褚云点头道:“是的,出道十年,我从不敢轻易杀一人,即便他罪大恶极,我也在想应该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鬼母叹息道:“所以你每每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诸如铁千铁连王茂国这些人,虽然你抓了他们,却对他们手下留情。”褚云点了点头,鬼母叹道:“孩子,这是江湖,江湖历来是残酷的,你不杀人,不见得别人也会放过你。心慈手软,只会让自己受累。”鬼母的话,让褚云更加的迷茫,仿佛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能一步一步向黑暗更深处走去。

楚长君安慰他道:“兄弟,所谓相由心生,你起心动念并非为了利己,你实在不必为此事纠结,按着你的心走,不会有错的。”柳文杰跟着说道:“长君说的对,褚云兄,我们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相信我们一定成功!”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应答道:“对,我们一定会成功!”说完门被打开,宫大龙与花满楼跟着小蝶走进屋来。

褚云见到他二人,心里非常惊讶。忙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宫大龙说道:“我们刚从国外回来,听到你有危险就赶来了。”

当天褚云从花满楼公司离开后,花满楼被齐梦堂呵斥一顿,最后乖乖的回到了M国。不久听到褚云被警方通缉,二人就一直关注国内消息。当宫大龙打听到铁手门派出杀手前去对付褚云,花满楼不解的问道:“警方说小云杀了人,可是铁手门对付他又是为什么呢?”宫大龙问道:“你相信云弟杀人吗?”花满楼摇头道:“我绝不相信小云会杀人,他虽然秉性刚直,但绝不是好杀之辈,就连王茂国这样的人他都可以原谅,又何况是金老爷子。”宫大龙说道:“说起来我也不信,即便是杀了人,警方缉捕他还说得过去,为什么黑红两道都要置他于死地呢?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花满楼当即决定道:“我们回国,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宫大龙还在质疑,花满楼生气道:“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说到底小云还是我兄弟吧?我能见死不救吗?”宫大龙欣慰的笑道:“哥,你又回来了。”花满楼不满的说道:“什么叫做我又回来了,我有那么坏吗?”话音刚落,花倾城与唐婉推门进来,笑着打趣道:“你不坏,就是有时间会犯浑。”说完花倾城对宫大龙说道:“大龙,你跟哥哥回去吧,云哥这会儿正需要你们帮他。”唐婉也对花满楼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这才是我的好老公。”可是刚刚做完决定花满楼又犹豫不决道:“可是没有老叔许可,我不敢回去。”花倾城和唐婉取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呀?早干什么去了。”最后还是宫大龙解围道:“回去了,我去见老爷子就是了,你不用担心。”就这样,二人第二天便收拾行装,踏上了回国的航班。齐梦堂见宫大龙回来,对他问道:“大龙,就你自己回来吗?”宫大龙悻悻的回答道:“满楼也回来了,他很惦记小云的安危,但又怕你不高兴。”齐梦堂笑道:“这个混小子还知道害怕,你告诉他,只要你们兄弟和睦,老头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前面的事就不跟他计较了。”齐梦堂将褚云的境况大致说了一遍,又嘱托大龙道:“大龙,褚云现正在一个叫蛇村的地方,我想他此时正需要援助,你和花满楼赶紧找到他,注意要避开铁怀义的耳目。”

花满楼见褚云半天不与自己搭话,在他臂膀上拍打一下说道:“云弟,还在生哥哥的气啊?”褚云翻他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你做的那些破事儿,要生你的气,我十条命都不够。”花满楼哭笑不得的说道:“就你还委屈,你把我公司上下砸了个稀巴烂,我都不没生气了!”宫大龙连忙替他解围道:“云弟,别闹了,我们兄弟没有过不去的坎,都过去了。”见褚云无动于衷,花满楼急眼道:“我说差不多行了,那天老叔修理我一顿,也算给你出气了,为了这个

我连公司都不要了,那么远跑来帮你,我也够意思了吧!”见他气急的样子,褚云忍不住笑道:“跟你闹着玩呢,还真急眼了。”

兄弟原本没有隔夜仇,相逢一笑,便尽数化解,也是皆大欢喜。褚云向他二人打听道:“大龙,满楼,你们从M国回来,有没有我师父的消息。”宫大龙一阵长叹,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在此一年之前,洪氏总部突发爆炸,洪氏家族蒙受巨大损失。作为家族负责人,李梦玲自然难辞其咎。事发第二天,几名家族成员便在洪代兴向李梦玲发难,将事故责任全部推到李梦玲身上,要她给家族一个说法,并强迫她交出家主之位。李梦玲一气之下,当众宣布生不再是洪家人,死不入洪家坟。义气之下,愤然将门主大权交给洪代兴。宫大龙回忆道:“当时老太太非常愤慨,想到自己多年离乡背井,替他洪家做守墓人,却落得如此地步。愤然对李传承和李元龙说道我们李家水有源,树有根,我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原本就不属于我们。”

宫大龙说完,褚云气愤道:“真是岂有此理,洪家兄弟也欺人太甚了,有朝一日,我定要为干娘讨个公道。”鬼母也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洪老三真是浑到家了,若不是李家妹子,洪家恐怕早让他败光了,抽大烟,玩女人他有什么不干!我看梦玲妹子走了也好,省得替他洪家操闲心。”

花满楼看看褚云,问道:“云弟,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该怎么办,你赶紧拿个主意吧!”鬼母也说道:“对,小云你尽管做决定,我们蛇村上下都听你安排。”褚云思考一阵说道:“为今之计,必须先要找到我师父,一旦行动开始,所有的人必须连成整体,不给对手任何下手的机会。”褚云思考再三,对大家说道:“现在我们好比面对的是一条八爪章鱼,我与高司令早有约定,先去其爪牙,再对其采取合围之势。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外部乱起来,扰乱他的指挥系统,然后步步紧逼,最后再坛中捉鳖。”

计划已定,褚云对楚长君道:“行动一旦开始,铁怀仁必定率先发起攻击,我早在信函中暗示过老门主,让他谨防身边之人,如今之计只有他们先动手,铁怀仁阴谋败露必定会逃亡中国,与铁怀义汇合。如果不出意外,你祖父也会跟随他前来,你与文杰立即赶往机场,准备接应他们。”接着又对花满楼说道:“行动之前,必须先要找到我师父,否则一着不慎,全局皆输。你立即面见付涛局长,让他暂缓行动,第一要见到我师父,第二要等高司令从缅甸回来。”褚云对他们解释道,铁怀义非同铁千,他不仅有商业背景,而且还有缅甸军方的支持,如果贸然发动攻击,极可能会引起国际争端,高司令希望通过外交途径,和平解决这场武力争端。褚云刚说完,宫大龙说道:“那么寻找李师父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褚云摇头道:“不用了,师父与我心意相通,我估计师父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众人疑惑道:“你如何敢这么肯定?”褚云说道:“我与师父心意相通,我所有行动他必定关注。”褚云拿出地图对大家说道:“我想师父回国后,一定会见两个人,一个是齐伯伯,一个是高司令。现在是非常时期,去齐伯伯那里只能是有害无益,所以可以排除。”宫大龙问道:“可是高司令也不在军区呀,那他会怎么办?”褚云说道:“如果高司令临走时做了安排,肯定会有人接待师父,那他自然就会知道我的处境。”褚云指着地图说道:“如果不出所料,师父肯定会这条路进入省道,所以将军岭是他必经之地。”宫大龙立刻明白过来,对褚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将军岭接应。”褚云摇头道:“不,我们一起去。我估计铁怀义是不会轻易让我师徒相见的。”布置妥当,小蝶走进屋来对褚云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褚云摇头道:“你走了鬼母怎么办?蛇村怎么办?”鬼母咳嗽两声,对褚云说道:“小云,就让小蝶去吧,这里有我在,支撑个把月不是问题。”褚云断然拒绝道:“不行,我们这么多人离开,铁怀义肯定会有所察觉。在我们行动之前,必须先稳住他,谨防他率先发起攻击,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鬼母仔细一想,确实去褚云所说,现在最关键的是稳定大局,以防敌人狗急跳墙。

推算日子,第二天正好逢集。褚云心想,铁怀义肯定会在夜里加强对蛇村的监视,加上夜晚出行,目标太过突出。便在第二天让大家换上村民的服装,混在赶集的人群中,然后在镇上甩掉敌人。直到下午三四点,负责监控蛇村的冯孝儒,发现情形不对,当即赶回基地向铁怀义汇报。铁怀义问道:“蛇村现在怎样?”冯孝儒回答道:“我们日夜监视,进入蛇村的几位朋友一直都没有出来。”铁怀义笑道:“那就好,告诉他们继续监视,等我除掉李传承那个老杂毛回头再收拾褚云这个鬼东西。”冯孝儒姐结巴道:“不过……”还没开口,铁怀义不耐烦的问道:“不过什么?”冯孝儒说道:“今天正逢当集,早上很多村民结伴出去,可是到了下午,回来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冯孝儒话音未落,铁怀义脸色骤变,惊问道:“你说什么?回来人数不对?”冯孝儒点头道:“是不对,早上我亲自数过,一共出去了29人,回来的却只有24人。刚好少了五人,我觉得事有蹊跷,就赶回来向你汇报了。”冯孝儒话刚说完,铁怀义暴跳如雷的站起身来怒吼道:“还等什么,还不快追。”冯孝儒慌忙召集手下,等人聚齐了,才想起来,人都丢了,又能上哪里去找。冯孝儒战战兢兢的问道:“门主,我们现在能往哪里去找啊?”铁怀义冷静的想了想叹息道:“虎入山林,龙游大海,找是不好找了,你们赶紧前往将军岭,抢先一步在那里埋伏,一定不要让李传承走出来。”说完铁怀义面目狞笑道:“好你个褚云,居然跟我玩了一出金蝉脱壳,我要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话刚说完,一旁的可视电话响起,接通电话,铁怀仁狼狈的出现在画面里,对他急切的喊道:“怀义,快来救我。”铁怀义一看,心里当下猜出八九分,原来三天前,铁府传来门主过世的消息,铁怀仁不知是计,未经考虑便带人闯入家门,想要争夺门主大位,却不想是铁森却是假死,正当铁怀仁要以门主身份处死铁怀民时,铁森却从屋里走了出来,铁怀仁落荒而逃。铁怀义听完经过,心里鄙夷道:“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眼睛一转,鄙夷的笑了笑,心里笑道:“这废物来的还真是时候。”忙对手下问道,副门主走了没?手下道:“这会儿估计正要动身。”铁怀义城府的笑道:“叫他回来,我另有安排。”等手下叫回冯孝儒,铁怀义对他说道:“孝儒,对付李家姐弟我另有安排,你只要专心对付褚云即可,这小子是个滑头的很。”冯孝儒担心道:“如果这样,我们的计划不就暴露了吗?”铁怀义厉声道:“有区别吗?我们迟早要摊牌的,他要顺从还好,要是不顺从也好尽早除掉祸害!”冯孝儒走后,铁怀义屏退下人,重新接通铁怀仁的电话,强势的对他言道:“怀仁,念在兄弟一场,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现在立即带着你的人去往将军岭,务必将李氏姐弟除掉。老爷子那里,有我替你摆平!”

挂掉电话,铁怀义叫来王五对他说道:“你立即赶到机场,接铁老爷子来我这里,我在蛇村等你们!”王五心一听蛇村,胆怯道:“门主,你让我去蛇村?”铁怀义看出他心中顾虑,当年李洪兴被政府军围困,王五因为贪生怕死背主逃亡,结果却落入铁怀义的圈套,刚刚才对他动刑,就将灵蛇教机密全盘招供,结果导致灵蛇教众被L军各处追杀。鬼母早就有言:若见此人,必将其碎尸万段!此时一听要回蛇村,王五不由得胆怯起来。铁怀义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在你回来之前,老太婆自然有我搞定。”王五唯唯诺诺的走了,铁怀义眼睛里却流露出鄙夷的神采。

两天过后,褚云与宫大龙来到牛王山脚下。正当他们准备趁着晚上进山,却见天南带着冯楠逃下山来。天南看见褚云远远喊道:“师叔,救我。”话刚喊完,身后一排子弹长了眼睛一样向他飞来。褚云连忙喊道:“卧倒。”随即掏出一把飞刀朝着天南身后五名枪手飞去。这套飞刀术乃是褚云在修罗刀的基础自己领悟出来,在青海时又与金无双结合柳叶飞刀与灵蛇镖的特点加以完善,共计九招十八式,分别为单刀直入,双刀分水,三足鼎立,四面楚歌,五虎攒羊,六字连方,七星赶月,八面来风,九龙探海。适才见天南深处危难,惊恐之下九刀齐出,九把飞刀宛如惊龙脱海,招招制敌,例无虚发。余下四刀,两刀插入树木之中,只留刀柄在外,另外两把打入山石之中,只见火花四溅,石破天惊。其余五把接命入咽喉,五人立时毙命。天南从地上爬起,看着躺在地上的五人,惊问道:“师叔,你啥时候学会飞刀了?”褚云笑道:“在青海牧羊时,我与三伯一起研究出来的,本来是用来圈羊的,我给改成了飞刀招式,一共九招十八式,刚才用的这招叫做九龙探海。”张天南惊喜的叫道:“师叔你真了不起,改天也教会我呗。”褚云笑道:“你想学,也得先找到你师父再说吧。你师父和你师公在那里,为什么你们没在一起。”张天南沮丧的说道:“回国后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师公打听到你在蛇村,就让我和冯秘书来找你,结果我们刚走到这里就被人盯上了。”褚云看了看冯楠,心里正感到奇怪,这时冯楠笑着伸出手来招呼道:“你好云少,我们好久不见了。”褚云同她握握手微微笑道:“你好冯秘书,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说完故意问道:“你跟天南进展的怎样了?”冯楠闻言,满面通红,正不知如何作答,天南埋怨道:“师叔哪有你这样问话的,冯秘书毕竟是女儿家。”褚云哈哈笑道:“我错了,冯秘书我是个直肠汉,你别往心里去。”冯楠笑道:“怎么会呢云少,能和你交上朋友,是我的荣幸。”

二人正说着话,冯孝儒带人赶到。张天南见来者不善,赶紧将冯楠护在身后。冯孝儒将他们团团围住,又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板着脸对褚云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褚云从容道:“你没有猜错,不知阁下所为何来?”冯孝儒道:“奉门主之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褚云明知对方身份,却故意问道:“我褚云自出江湖,向来是独来独往,敢问你们门主怎样称呼?”冯孝儒道:“事关本门机密无可奉告,我唯一能回答你的就是,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褚云笑道:“我褚云向来敬酒也吃,罚酒也吃,唯独这没有来头的酒从来不吃!”冯孝儒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对手下人招呼道:“上。”褚云与宫大龙赶紧背靠在一起,对张天南吩咐道:“天南,这里交给我们,你保护冯秘书离开这里,到离这里不远的牛王镇等我。”冯孝儒狞笑道:“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给我上!”话音未落褚云已经短刀出鞘,一连数招,两三名杀手瞬间毙命,宫大龙也在数招之后,拧断一人的脖子。两人阵分八卦,脚分两仪,虚而化实,实而化须。击毙数人之后,褚云出其不意,突破中宫,直扑冯孝儒。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柄钢刀直抵铁怀义咽喉。褚云怒吼一声,振聋发聩道:“都给我住手!”见众人住手,褚云对冯孝儒冷笑道:“怎么样,你现在还要我跟你走吗?”冯孝儒面如死灰说道:“门主是不会放过你的!”褚云笑道:“那得先问问我先放不放过你!”说完手一用力,白刃入肉,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往外流出来。冯孝儒牙关紧咬,强力忍受着脖颈出剧烈的疼痛。眼见褚云再一用力,倒在地上的冯楠出人意料,发疯似的挣扎起来,抓住褚云的手疯狂喊道:“不要,云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褚云意外的看了看冯楠,又看看冯孝儒绝望的眼睛里流出一股清流。这时冯楠绝望的跪在地上抱着褚云的腿喊道:“云少,求求你,放他一条活路,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褚云看着地上的冯楠说道:“冯秘书,你真的让我很意外。”张天南也过来扶着冯楠的肩膀急切问道:“冯楠,你为什么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楠转身抓着张天南的手哀求道:“天南,帮帮我,帮帮我,求云少放过他吧。”张天南不知所措,急切问道:“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在大家的追问下,冯楠最终说出隐藏心里多年的秘密:“他,他是我的父亲,我亲生父亲,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是我将公司机密泄露出去的,董事长遇害也是我泄的密,这些都是我做的,跟他无关,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冯楠哭诉道:“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为了复仇,将我和哥哥托人卖进洪氏集团,董事长见我兄妹二人身世可怜,就收留了我们,送我兄妹二人上学,抚养我们长大成人,老馆主还收我哥哥为徒,亲自调教。董事长待我兄妹二人,犹如亲生儿女。后来哥哥在一次护送任务中,意外遭遇车祸。”

冯孝儒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名叫冯林,女儿名叫冯楠。当年他父亲将他和铁怀义带回到老家隐姓埋名,后来铁森打听到他们的下落,找到他们。本想着将弟弟生前的产业抢夺回来,交由铁怀义继承,奈何铁怀义生性倔强,认定父亲是被大伯所害,从小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更加上铁林所有的产业都已经被铁万强占,听闻铁森找到了铁林遗孤,便先下手为强,带人再次加害兄弟二人,幸而左护法董永及时赶到,救下他们兄弟,当时董永一边带着兄弟俩躲避仇杀,一边暗中与铁森联络。在一次通讯中,书信被人截获,并高价将情报卖给了铁万,再次招来了杀身之祸。董永重伤之下带着二人逃回国内,铁万再不敢追来。没过多久董永因病去世,兄弟俩指天为誓,必要为死去的亲人讨个公道,后来铁怀义偷偷去了M国,在铁森的扶持下重金买回一部分产业,随后变卖用来购买军火,招募人马。而冯孝儒改名换姓投身在铁千门下充作师爷,暗中为铁怀义倒卖情报。在此之前,他托人将一对儿女送到了洪家。多年来,冯楠兄妹为了完成父亲的复仇计划,多次将集团的高级机密泄露给L集团。二十多年前,冯林被人胁迫,要他在回家途中暗害李梦玲,并提前在李梦玲的专车上动了手脚,然而冯林顾念李梦玲的恩情,不忍加害。当车子进入市区,冯林找了个借口为汽车加油,让李梦玲下车等候,自己独自将车驶入逆向车道,车子刹车失灵,与对面来的货车相撞,冯林当场身亡,死亡原因至今成迷,也正是如此,最后才由铁彪接替了他的位置。

冯林说完经过,褚云摇头叹息道:“冯秘书,我有时真觉得你好可怜。为了你们不可告人的勾当,不惜罔顾人命,狼狈为奸!你们眼中可有天理二字!”褚云说完,冯孝儒冷笑道:“褚大侠,你说天理二字,你可知道,截获我师父董永书信的人是谁?”褚云惊问道:“难道是洪家的人?”冯孝儒笑道:“褚大侠不愧是精明之人,泄密的正是洪家老三洪代兴!他想谋夺家产,与铁千暗中勾结,我儿冯林正是被他抓住把柄,才被他胁迫致死,你说说,这与他洪家有关无关!”褚云语气缓道:“可是即便如此,这与我干娘何干?与我师父何干?为什么你们连他们也不放过!”冯孝儒道:“怪只怪他们错入家门,不该投身在洪氏家族。若非李氏姐弟,我们早干掉洪老三了!”褚云恍然道:“这或许就是洪家大伯二伯不传位给洪老三的原因吧,若非干娘苦苦支撑家业,洪老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怜干娘精明一生,却给这样的人看坟守墓,真是可笑!”冯孝儒仰天长叹道:“可惜我与门主策划多年,竟然输在你的手上。这也是天意,我今天就不妨告诉你,我的门主就是与你有师徒之缘的铁怀义,我曾劝他杀掉你,可是门主爱你之才,三番两次的让你逃出生天。今天我来的目的,是想请你跟我回去,现在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又对哭泣的冯楠说道:“女儿,爸爸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们兄妹,你还有你的路要走,你快走吧,不要管我。”说完,冯孝儒已是老泪纵横。冯孝儒说完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料褚云却见他放开,说道:“我不会跟你走,但是也不想杀你,你回去告诉铁伯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冯孝儒笑道:“你看我还回得去吗?就是门主放过我,国家放的过我吗?法律放的过我吗?”说完从身上掏出匕首,用力刺入小腹。众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冯孝儒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身体缓缓倾倒,原本哭的无力的冯楠疯狂的扑过去抓扯着他的身体,却再也唤不回那沉寂的灵魂。天南看着褚云问道:“师叔,现在怎么办?”褚云叹息道:“其情可悯,其罪当诛!”话刚说完,却见褚上风尘火燎的赶来。见到眼前的情景,褚强吃惊的问道:“云儿,这,这些人是你杀的?”褚云点点头说道:“二叔,我来不及跟你解释,现在形式紧迫,你来的正好,你与天南护送冯秘书去一趟青海找我师父。”褚强置疑道:“师哥在青海吗?”褚云点头道:“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师父肯定会来跟我汇合,但是现在情况有变,他们行动的路线已经被人泄密,他们就只能赶去青海与三伯汇合。他让天南来找我,一是挂念我的安危,二是为了引开对手。”天南吃惊的问道:“师叔,你的意思是师公他们已经知道冯楠泄密了?”褚云瞪他一眼说道:“不然你以为呢?他们让你带着冯楠一同来找我,不会没有用意,你想想这一路凶险,冯楠又不会武功,不是如此,他们会让冯楠涉险吗?”褚云说完,宫大龙肯定道:“小云说的不错,正因为冯小姐是他们自己人,所以对方投鼠忌器,才没有对你们痛下杀手,否则你们死上一千回都不够!”张天南不解的问道:“可是冯秘书一直没漏出破绽,师公他们怎么会知道是她?”褚云对他问道:“你还记得十年前,干娘回国的遭遇吗?当时你刚与我接头,铁彪随后就到。若不是有人给他报信,他怎么会那么快找到我们?”褚云停顿片刻道:“你再想想,铁彪只是一个保镖,又怎么会接触到公司的核心机密,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他又怎么会轻易取得公司文件?”褚云说完,冯楠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说,你们早就怀疑我了?”褚云说道:“不是怀疑,而是确定。十年前干娘回国前,我就提醒过她,让她注意对你防范。这次他们回国肯定是高度保密,但是对手却很快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总共就你们五个人,不是你泄密,还会有谁?”见冯楠面无血色,褚云安慰道:“冯秘书,我师父和干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跟天南回去,回头我会向干娘说明情况,否则你会自讨苦吃。”冯楠当即答应道:“云少,谢谢你,我听你的,我回去说明一切。董事长一直对我像亲生女儿,我也不想害她的。”冯楠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褚云叹息着对张天南叮嘱道:“天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冯秘书也是为形势所迫,身不由己,你不得对她另眼相待。干娘面前还需帮她澄清原委。”见张天南勉强答应下来,褚云又对褚强说道:“二叔,一切就拜托你了。”褚强看着他问道:“云儿,你老实告诉二叔,你到底有没有犯法?”褚云挚诚的看着褚强问道:“二叔,你相信我吗?”褚强点头道:“我信,我相信我家云子不会是作奸犯科之人!”

叔侄二人在信任的眼神中相互道别。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褚云长叹一声,对宫大龙说道:“我必须马上赶回蛇村,铁怀义如果见不到冯孝儒回去,他必定会做出调整,我回去牵制住他,你在此等候张顺,让他立即对基地展开行动,迟则生变。”宫大龙点头道:“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见褚云离开,宫大龙又叫住他:“云弟!”褚云转过身,兄弟俩对视一笑,宫大龙深情嘱托道:“一切当心!”褚云笑着点点头,慷然而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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