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大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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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红尘两情伤,梧桐夜雨问凄凉。

铜雀遗恨今何在,犹将春风负周郎。

北去关山两茫茫,冷月秋风亦何妨。

我携春风归来世,你倚红楼旧梳妆。

曾经风雨不归客,今执利剑扫八荒。

扶摇随风三千里,淡却沽名随老庄。

深秋的夜里,冷月独照,秋虫儿夜鸣。褚山的老屋里,褚云关着灯,一人独坐窗前,不知道过了多久,灯被打开。二婶李秀花进屋来对他说道:“云子,咋这么晚还不睡。”褚云回过头看见褚强也一脸忧色的看着他,妹妹褚玲珑也跟在褚强后面,担心的看着他。褚云强作笑颜道:“我不困,想一个人坐一会儿。”李秀花紧张得罪问道:“你咋不困呢?你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褚云笑道:“真不困,回家一个多月尽睡觉了。”

一个月前,天雷山一战后,褚云便一病不起,追凶三年,每日里刀头舔血,生死百战。无尽的流亡生涯带给他的创伤无以复加,走过生死,赢得天下,到头来终闯不过情这一关。在杜小倩离开的那个晚上,褚云再度吐血昏厥了过去。师父李传承为他检查身体时,发现他的左肺之处有一道明显的暗伤,至于这伤的由来,却是无人能解。李元龙说:“师弟身手了得,一般人是无法伤到他。”张顺说:“云弟身经百战,从未听过他有暗伤在身。”楚长君和柳文杰也说道:“自我们与褚云认识以来,从未见他这样。”一直等回了省城,李传承找到杜小倩询问道:“倩丫头,云儿肺部有一处暗伤,跟他至少有十年之久,我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你与他认识最早,你好好回忆回忆,云儿第一次吐血是什么时候?”杜小倩正想着,小铃铛突然说道:“我知道。”李传承慈祥的对她问道:“思芸,你知道什么?告诉爷爷。”小铃铛想了一下,回道:“那年爸爸带着我去看薇儿妈妈,回来出了一次车祸,当时爸爸正开着车,突然就吐血晕倒了,车子撞到栏杆的时候,是爸爸用身体挡住了我。后来是小倩妈妈将爸爸送到医院的。”小铃铛这一提醒,杜小倩也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事后一个月都是自己一直陪在褚云身边。突然听到褚云再次吐血昏厥,眼泪簌簌的往外流出来。李传承安慰道:“倩丫头,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从时间推算,当年云儿吐血,那只不过是诱因,但不是病根所在。你要好好想想,云儿是何时何地受的伤,我才好为他根治。”杜小倩含泪点头,想了好久终于想到十多年前,褚云刚入省大的时候,为了救跳楼轻生的周娅娟,当时周娅娟从六层号楼坠下,褚云一步窜至二楼的天台将周娅娟抓住,由于下坠的力道太大,褚云在接住她时,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用力将她抛起来,从下面再次将她接住。当周娅娟获救时,大家都在关心周娅娟有没有受伤,却没有一个人发觉褚云捂着胸口走出人群。当他转身偷拭嘴角的血渍时,正巧被杜小倩看到,那个时候两人还是冤家对头,杜小倩就是想关心,他也不会领情。

杜小倩说完,李传承突然想到,拍着脑门说道:“不错,我也想起来了。当时丽云拿着一个药方找我,对我说她一个朋友关节脱臼,需要用药。我当时奇怪,这药方竟然与我祖传的秘方竟然完全一致,更让我奇怪的是,对方明明说是关节脱臼,而药方却是活血化瘀的内伤药。我问丽云,丽云也不肯说。再后来元龙与云儿校园比武,我看出云儿的路数竟是我家传的武功,后来再见丽云对他颇为关心。我万没想到,当年那个求药之人,竟然是我李传承的徒弟。”说完李传承悲呛的说道:“怪我糊涂,怪我糊涂,要是早点发现,云儿或许……”李传承言语哽咽,一旁的齐丽云担心的问道:“伯父,云弟的伤还能治吗?”李传承沮丧说道:“病入五脏,顽痼成疾。现在我也只能用药物暂时控制他的病情,想要痊愈,还需静养三年,三年之内他不可再用武功,更不可因爱伤情。”李传承说完,众人皆是惊愕不堪,齐梦堂忧虑的说道:“云儿至情至性,让他不为情伤好比登天之难,别的不说,就说他对倩丫头情根深种,如今又为了那女子舍弃至爱,就这一关就够他煎熬。暂且不说这个,就说让他三年不许动武,怕就很难做到。”齐梦堂说完,李传承对杜小倩央求道:“倩丫头,伯父一生没有求过别人,伯父现在只求你一件事情,请你必须做到。”杜小倩压制着内心的伤痛,点头道:“伯伯。你就说吧,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李传承神色凝重的对她说道:“云儿宅心仁厚,这次伤你实为情势所迫,你不得因此记恨于他,加深他对你的愧疚,至于他跟那位小蝶姑娘,我想云儿会妥善处理好他们的事情,你要给他时间。”杜小倩此时眼泪成线,母亲谢芳容心疼的扶着她的肩膀,对她微微点头道:“倩儿,妈妈给你说过,要做英雄的女人,必须学会付出。我相信小云会回来的,是你的永远跑不掉。”杜小倩伤心的点头,靠在母亲的肩头大哭不止。

再说在南山坳营地,褚云见到所有人都在现场,却唯独不见花满楼与宫大龙。后来向张顺询问打听才知道,宫大龙在返回途中遭遇围攻,害他之人,正是昔日腾龙门叛逆之徒宋天北。张顺告诉他,就在褚云离开将军岭之后,他随后带兵赶到与宫大龙汇合,当时宫大龙担心褚云的安危,让张顺赶紧带兵前去支援,自己独自返回省城向齐梦堂报信,准备迎回李梦玲姐弟。就在宫大龙出了牛王镇不久,便遇上宋天北带人前来,宫大龙发觉情形不对,赶紧掉头回去,直到当天夜里,发现宋天北从镇长段之贵的家里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带走一个小女孩,宫大龙想要救下小女孩,结果反遭了宋天北暗算。不仅如此,经过公安机关侦查得知,当年杨阳失踪,也正是宋天北所为。当时杨阳因为与文娟的感情纠葛,终日沉迷酒色,宋天北在一次无意中在酒店遇到烂醉如泥的杨阳,便偷偷在他酒里下了药,事后他们将杨阳带走,诱使杨阳吸毒。杨阳被送捕后,在张顺的劝说下吐露实情,张顺立即组织对宋天北展开抓捕,但被其逃脱,就连他昔日旧主王子聪都对此毫不知情。张顺也是在侦破铁怀义案件后得知,原来宋天北早在王茂国被捕之前便与铁怀义认识,就在当年牛王山事件之后,宋天北原本想收集褚云的信息,却不想被铁怀义擒获,铁怀义将褚云在牛王山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回去向王茂国邀功,也正是从那天起,褚云便在铁怀义的掌控之中。

事后,王茂国派宋天北与老鹰同去牛王镇与铁千联络,宋天北当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铁怀义,在与铁怀义的联合之下,又从老鹰的嘴里套出文物藏匿的地方,但不想却被铁连抢先下手,铁怀义担心老鹰泄密,这才出手杀死老鹰。于是更大的计划在他脑海形成,那便是借铁千铁连之间的矛盾,将他们推至水面,又让冯孝儒向铁千进馋,说许天风师徒早有反叛之心,但是铁千手下无人,不得不倚重许天风等人,一方面用他,一方面又派人监视他们师徒,当得知许天风放走熊雄,铁千一怒之下派出所有力量全力追杀,却不料许天风此时又回到基地,铁千预感不好,情急之下派人扮作金无双的模样接近褚云,意图将缉毒大队带进自己的埋伏,却不料褚云与高明将计就计,就在缉毒大队大举进攻之时,铁千这才发现军师冯孝儒不见了踪影。这时一个人影出现,这个人便是与自己争战多年的铁怀义。铁千惊慌逃走,恰巧褚云带人攻上山来,他一路逃向后山,却发现高明早已带人在山下恭候多时,慌乱之下,铁怀义从身后闪出,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铁怀义的最终目的既要让部队发现铁千,又不能让铁千活着被捕,这样他就可以继续隐藏。铁千一死,他便可以独恶霸缅北毒品市场,又无需担心行踪败露。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褚云很快找到失踪的文物,并借此让铁连自投罗网。正当他打算退回缅北伺机而动,却不想意外的听到褚云被警方通缉,这个消息让他喜出望外,当即四处收买杀手刺杀褚云,一方面借此机会削弱其他帮派,二来逼得褚云走投无路,然后自己再扮作救世主的模样出现在褚云面前,让他为自己效力。与此同时,他更是启动了隐藏海外的多股势力,对铁洪两家实施打击,一旦国内得势,他便立即转移到国外立足,借此逃脱法律对他的惩处。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的局,却也早早的为自己设下。一招局中局,套中套,使得他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功亏一篑。

在南山大营的夜里,李传承百般慈爱的看着自己的爱徒问道:“云儿,你怪师父吗?”褚云笑道:“我为什么要怪师父,没有师父就没有我今天的成长。”李传承颔笑道:“收你为徒,是师父今生最满意的一件事情。不过,师父的心里一直觉得对你亏欠,小玉的死,师父是有责任的,若不是当年我带走你师娘,他们父女也不会过得这样凄苦,这件事一直都困扰着我。”褚云淡笑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师父你还提他做什么?”李传承摇头道:“不,云儿。这件事师父必须要提,师父知道你一直在等我解释,只是你宅心仁厚,不忍心让我为难,这些师父都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看着师父脸上从未有过的伤感,褚云问道:“师父,当年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李传承问道:“你还记得你洪智光,洪师兄吗?”褚云点头道:“当然记得,师父你说过,他虽然只是你记名弟子,但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师哥,不过自从我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大师哥了,他去了哪里?。”李传承点头道:“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做吗?”褚云摇摇头,接着李传承讲述道。

李传承十岁的时候,便被父亲李浩然送去M国洪家,后来随洪千秋习武,洪千秋还有个堂弟,名叫洪千叶,当年曾一同拜在李浩然父亲的门下学医,后来洪千叶被马帮所杀,李浩然一怒之下,带着队伍准备前去征讨,正巧遇到同样前来寻仇的洪千秋,二人不打不相识,后来便结拜做了兄弟,并相互约为儿女亲家。后来李梦玲遵从父命,远嫁海外,与洪千秋次子洪代祖完婚。婚后夫妻之间百般恩爱,加上李梦玲温柔贤淑,又能勤俭持家,相夫教子,深得洪家老幼的喜爱。就这样过了快三年,铁家兄弟反目,洪千秋虽已出教但身为二人娘舅不得不出面调解。却在缅甸出了意外,长子洪代业立即赶赴缅甸寻找父亲,家中由次子洪代祖暂代门主之位。洪代业一去一年多,音讯全无,这时洪老三趁机对洪代祖发难,称洪代祖贪恋门主之位,全然不顾父兄死活。洪代祖据理力争,说大哥临走时特别交代,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抛弃家业。由此兄弟二人闹僵,洪老三整日胡闹,洪代祖念在兄弟情分一再忍让,李梦玲也多次劝说丈夫,就当小叔少不更事,不与他计较。可是没想到洪老三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不仅从公中拿了钱出去胡吃鬼混,还几次勾结外人暗害洪代祖夫妇。一年后,洪家大嫂意外去世,事后查出大嫂是被人下毒致死,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洪老三,洪代祖担心大哥唯一的骨肉会成为洪老三下一个攻击的目标,因为洪家留有家规,门主之位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大哥身为嫡长子,又留有后人,理应由他继承家业,而自己也仅仅是暂代门主之位。洪老三既然有意争夺门主,自然要扫除障碍。想到这里,洪代祖断然作出一个决定,便是委托李传承将当时不满周岁的洪智光悄悄护送回国,找一户乡下人家寄养。

李传承讲道:当年我从国外回来,本想寻找你师公的下落,当我回到牛王镇,段之贵告诉我,我父亲在我出国不久,便不知去向。我带着智光苦苦寻找了三个多月,又遇上洪老三派人追杀,我便将身上所有钱财送给一个老乡,托他抚养智光,并答应每年会寄钱给他。”李传承顿了片刻,又长叹息道:“我本想让老乡送你师哥读书,所以每年给他寄钱,没想到却被洪老三从中查到汇票上的地址,当时二哥已经病逝,临终前托我姐姐暂代门主,洪老三自然第一个出来捣乱,姐姐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洪家还有传人,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门主,于是洪老三找到了汇票上的地址,想要对智光下手,好在我及时赶回,不然智光早被洪老三害死。”

褚云见李传承安静下来,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李传承接着道:“后来,洪老三又买通了灵蛇教十大蛇首中的朱贵、蒋无名和王五等人对我追杀,我在一次打斗中负伤,幸好被一女子所救。”褚云问道:“这个女孩儿就是我师娘常梦华?”李传承点头道:“不错,梦华的父亲当年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被下放改造,她因此寄居在她姑姑家里。在梦华家里养伤期间,我们相互有了感情,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接到姐姐的电话,让我去省城找一个叫小红的女子,小红曾经是我母亲的丫鬟,姐姐一直拿她当姐妹一样,后来姐姐远嫁重阳,小红便回到了她的家乡,过了没几年,她写信告诉姐姐说她已经嫁人了,姐姐当时还很高兴,还给她寄了些钱,但是没过多久,姐姐接到梦堂的电话,梦堂电在话里说,小红被人陷害,带着刚刚满月孩子逃到省城找他,小红担心会连累梦堂,留下孩子便自己走了,希望梦堂能联系到我姐姐,帮助照顾她的孩子。”褚云问道:“这个孩子现在何处?”李传承说道:“他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师哥李元龙。我当时为了护送元龙出国,不得已与梦华分开,我承诺她很快就会回来找她,不想造化弄人,我一走就是好几年,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梦华已经嫁给了你的老师方天豪。”褚云问道:“您当年回国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李传承摇头道:“也不全是为了她。”

当年李浩然送走自己一双儿女后,再无音讯。李传承姐弟为此日夜牵挂,念念不忘回国寻找父亲。但是李梦玲既已身负洪氏家主重担,寻找父亲的计划就着落在弟弟李传承的身上,除此之外,还需要照顾随时有性命之忧的洪智光,李传承担心洪智光身份暴露,便将他收做记名弟子,教了他一些武功防身,但是一直不许洪智光对外说起此事。后来在李传承的扶持下,洪智光完成了学业,在李传承的安排下,洪智光进入省大工作。安顿好洪智光后,李传承又打听到,常梦华被分配到了双柳镇。等他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恋人时,她已为人妻,而且还有了对方的孩子。李传承伤心之余,准备返回M国,临行前他想再见常梦华一面,算作告别。

李传承回忆道:“那是一个初夏的傍晚,我与梦华约在打谷场见面,梦华因为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靠在我的肩膀哭泣,却不想被你们村的陈二狗撞见。”李传承对褚云说道:“你知道的,在那个年代,这是很严重的错误。二狗当场就嚷嚷开了,我担心事情败露对梦华不利,情急之下便将她一起带走了。”

李传承说完,师徒俩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李传承带着歉意说道:“我实在没想到,这件事会给天豪父女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她们母女也就不会分开,你跟小玉也就不会……”李传承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褚云淡笑道:“师父,事情都过去了。我相信这也是天数使然,就算没有师娘的离开,该来的也会来,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存在而已。”李传承对褚云动情的问道:“云儿,你真的一点不怪师父吗?”褚云笑道:“一开始,我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后来我的老师告诉我,人应该学会宽恕,只有宽恕别人,自己才会得到解脱。”李传承点头称赞道:“你有一个好老师。”褚云笑道:“我还有一个好师父。”看着褚云,李传承老怀欣慰的大笑起来,褚云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师徒二人放下多年的困扰,如释千斤重负一样,那笑声久久在夜空回荡,是那么的轻快,那么的幽远而宁静。

在蛇村休整数日,张顺带领部队官兵协助村民们将破损的房屋重新修葺一番,高明又为蛇村村民送来大批物资,古老的村庄在一夜之间焕发出新的生机。村民们安葬好死去的亡魂后,在族长谢昌顺的带领下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

在族人的商议下,他们按照苗人的习俗为褚云与小蝶操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就在大家欢天喜地,迎接新人的时候,这时褚云却发现自己的师友们却悄然离去,就连从小抚育自己长大的二叔也带着玲珑叹息着离去,最后当他看到齐丽云最后转身留恋的眼神,褚云突然间感到他与大家正渐渐地拉开了距离。这种置身于繁华之中的孤单,仿佛与一人孤独时更显得凄凉与苍白。回过头,看到小蝶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他阴郁的心里,仿佛再也无法照见阳光一样的阴森荒凉,但想到小蝶重伤初愈,为了让她能够活下去,褚云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接受眼前的一切。

一个月之后,在军警联合作战的强力打击下,铁怀义集团终于迎来了他最后的末日,这桩长达近半个世纪的世界公案终将落下帷幕。褚云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回省城面见付涛和高明。高明却对他为难的说道:“小云,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你师父关照过我们,不能让你参加这次行动。”褚云急切的问道:“为什么?我师父为人深明大义,他怎么可能阻止我。”高明原本也想让褚云为这桩公案圆满的画上句号,但是从蛇村归来,李传承就特意找到他和付涛,对他们言明褚云的身体状况,对他们千叮万嘱褚云在三年内不可使用武功。高明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更能体会褚云与生俱来的使命感与责任感,如果此时让他退出,只怕会让他今后一生留下遗憾。想到这里高明欲言又止,付涛见高明为难,这才对褚云说道:“小云,我们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师父对我们特意关照过,我们也于心不忍。”褚云不解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高明一直紧皱眉头,一言不语。付涛最后无奈的说道:“小云,我看你还是去问你师父吧。”

当褚云风风火火赶到腾龙武馆,李传承正在后堂闭目打坐。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儿正斜靠着大门坐着晒太阳,老头儿是李传承回国途中遇到的一个孤寡老人,也就五十来岁的年纪,由于饱经风霜,又身体瘦削,看上去显得特别苍老。褚云仔细看了老头一眼,仿佛在哪里遇到过,却又说不出来。老头见有人过来,也赶紧起身,老头不会说话,对着褚云吱吱哇哇的一顿比划,褚云看了半天也没闹明白,由于心里急切想见到师父,见老头儿又拦着自己不让进去,褚云忍不住呵斥道:“我要见师父,别拦我!”没想到自己越是着急,老头越是拦住自己,一来二去两人便拉扯起来,这时多亏李元龙出来,对褚云笑道:“师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褚云急道:“师哥,我要见师父,这老头儿硬是拦着不让我进去。”李元龙笑道:“师弟,这你就错怪他了,是舅舅特意交代不见你,他也是遵从舅舅的嘱咐。”褚云顿时浑身炸了毛,气愤道:“好端端的,师父为什么不见我,真是莫名其妙!”说完推开李元龙道:“师哥你给我让开,老头子犯的哪门子毛病,我非问清楚不可!”李元龙哭笑不得的拽住他劝道:“师弟,别让哥哥为难,舅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李元龙素来知道,这个师弟样样都好,就是犟脾气上来,任你天王老子都不认。他越是这样说,褚云越是硬闯道:“师哥,你光知道他的脾气,就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惹毛了,我放火烧了他的和尚庙你信不!”李元龙无奈笑道:“得,一个老犟驴,一个小犟驴这下可算是凑齐了。”说完又叫来张天南吩咐道:“给我看好你师叔,不许他踏进内堂半步。”张天南咋舌道:“师父,你都拦不住他,我怎么能行。”李元龙板着脸说道:“难道你要违抗师命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是跪地打滚也不能让他进去!”话刚说完张天南一脸苦楚的跪在褚云面前,对褚云求道:“师叔,我求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褚云气不打一处,一手拉他起身一边说道:“天南你给我起来,这跟你没关系。你进去告诉我师父,他再不出来,我真放火烧他房子!”话刚说完,却见李传承已经站在大堂门口,瞪着褚云道:“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说完转身,褚云三人互相忍不住笑笑,跟着李传承进入内堂。却见李梦玲正坐在主位之上,褚云忙上前行礼,李梦玲笑着拉着他的手说道:“云儿,你现在越来越能闹腾了,我们这一大帮人都被你闹腾回来了。”褚云笑道:“我要知道让你们回来这么容易,我早这样干了。你不知道,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国内一点都不热闹。”李梦玲正要说话,李传承斥责道:“你还要怎样热闹?你现在都敢烧我的房子了,这还够不热闹?”李传承说完又跟李梦玲抱怨道:“姐姐,你刚才也听见了,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完全没个当徒弟的样子!”李梦玲回怼道:“你就有当师父的样子了?你要早让他进来,他至于说那些浑话吗?那么大人,跟一个孩子置气!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当面说。”李传承气的半天说道:“姐姐,他糊涂你怎么也糊涂了。你都不问问他这小子要做什么?”李梦玲说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是反对也要让他说出来嘛!”说完对褚云问道:“云儿,告诉干娘,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褚云张口说道:“我来是想问问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最后的行动。”话刚说完,李传承强硬的说道:“不行就是不行,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当师父的说话不好使是吧?”褚云说道:“师父你也太不讲理了,咱们有事说事,你老拿个师父的身份压人算什么?”李传承被怼的无言以对,看了看李梦玲,心情平复下来,端坐在太师椅上心平气和的说道:“云儿,师父老了。你的两个师哥都有自己的事情,我腾龙门的香火总需要有人传承下去,我决定重开腾龙武馆,由你接任馆主。”褚云大惑不解道:“师父,你骗我。接任馆主与我抓贼根本就是两码事,难道我当了腾龙馆主,遇到不平之事就可以袖手旁观吗?那你又何必传我武德训呢?”李传承被呛的哑口无言,刚刚平息的心情又瞬间膨胀起来,对褚云怒喝道:“混账,你还敢顶嘴!”褚云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不是顶嘴,是讲理!”李传承刚要发怒,却听李梦玲一旁咳嗽,克制下心情对褚云苦口婆心道:“云儿,师父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褚云说道:“师父,徒儿不是想顶撞您,可是当初是您带我走上这条路的,现在我的路还没有走完,你却让我退场,那我岂不是当了逃兵?我以后还怎样做人?”李传承无奈托出事情:“徒儿,师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你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还需要静养三年。”

李传承道出实情,褚云这才恍然明白。对李传承赔礼道:“师父,是我错怪您了。可是师父,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这次我是非去不可。”李传承无奈说道:“孩儿啊孩儿,你怎么就这么犟呢?”褚云笑道:“铁怀义终究与我有师徒之名,于情于理我都该去送他最后一程,权当我做徒弟的心意。”见李传承态度稍许缓和,褚云接着说道:“师父,我生平最喜欢两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道之所在,义之所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应该是我们习武之人应有的担当和胸怀。”

褚云话音刚落,却听大堂之外大声笑道:“好一个道之所在,义之所往。老馆主收了个好徒弟。”众人向外看去,却见高明在付涛和张顺的陪同下走进大堂。大家与李梦玲见礼之后,高明对李传承笑道:“没想到吧李老道,你也有今天啊,居然被徒弟给问住了?”付涛也跟着打趣

道:“这才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嘛!”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李传承被臊红了脸,没有好气的问道:“你们来凑哪门子热闹!”高明笑道:“我跟付局料到你师徒有场热闹,若不亲眼来瞧瞧,未免也太可惜了?”说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李传承笑道:“若没有你两个老小子教唆,他会跟打了鸡血似的跟我犯浑?”高明二人哑然失笑道:“你老哥这可冤枉我们了,你这徒弟缠人的本事那可是一流的,他今天跟我们软磨硬泡了一整天,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借机将他打发了。”

三人絮叨一阵,高明对褚云说道:“小云,你先回去休息,让我跟你师父谈谈。”见褚云还是杵在原地,高明担心他犯浑,连给他使眼色,李梦玲也对褚云笑道:“云儿,今天有客,干娘和你师父就不留你了,过两天我让天南去接你。”褚云这在李元龙和张天南的陪同下才悻悻离开。刚走出大堂,却见哑巴站在墙外偷听,见有人出来,赶紧神色慌张的走开。张天南见了对他呵斥道:“哑巴,你在这里做什么?”哑巴吱吱哇哇一通比划,大家也没看的明白,李元龙不耐烦的说道:“我要送师弟回去,还不开门去。”哑巴赶紧点头,转身朝大门跑去。看着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眼熟,褚云不由得陷入沉思。李元龙对他说道:“这哑巴啊,是我们在青海遇到的,舅舅见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就把他带了回来。说起来他还救过我们呢!”

原来当年褚云为赚铁怀义入彀,与金无双合演了一出引蛇出洞的双簧。为了不使铁怀义起疑心,金无双在被张顺接走后就与熊雄和许大壮隐藏起来。李传承进入青海后,因为对路况不熟,他们在密林之中迷失了方向,恰巧又遇上铁怀仁与宋天北两边围攻,所幸遇见哑巴,将他们带出迷途,事后李传承为了感恩,便将他一同带了回来。这哑巴平常也还安分,只是今天的行为似乎有些反常。

李元龙对褚云说道:“在我们这里都叫他哑叔,舅舅替他检查过,他的喉咙是因为喝酒喝坏的,还有一只眼睛也是坏的。”褚云担心问道:“会不会是混进来的奸细?”李元龙摇头道:“不会的,我们调查过他。发现哑巴并无亲人,平时也不与人来往,当地的牧民告诉我们,他一个人靠给牧民修马圈,做杂工维持生活,在那里已经住了快二十年。”褚云深思道:“奇怪,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李元龙笑道:“你怕是闷的时间久了,看谁都可疑吧。”说完拉着褚云道:“咱们兄弟好些年不在一起了,找个地方师哥请你喝两杯,看看你的酒量有没有进步?。”褚云笑道:“那得看你带的钱够不够!”说完三人大笑着走到一辆悍马车,哑巴连忙上前替他们打开车门,三人上车后,哑巴又赶紧跑过去准备关门,李元龙对他交代道:“老爷子跟人谈事情,没事别去内堂。”哑巴呀呀的比划两下,对李元龙点头弯腰。当他看了一眼褚云,又慌忙的低下头来。直到看到车子走远,才边擦拭眼泪沉默的将两扇大门合上。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哑巴一个人低着头抹泪,却被李念撞见,李念关心道:“哑叔,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哑巴慌张的摇着头,低头将眼泪擦干,对着李念比划一阵,李念点头道:“没事就好,有事就来找我,我跟爸爸说去。”哑巴连连点头目送李念离开。原以为此事就算过去,谁知晚上天南回来,又瞧见哑巴贴在门墙打听着屋内的谈话。这时李传承正与高明付涛谈到褚云病情,却听屋外天南吆喝道:“哑巴,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哑巴慌神正要溜走,却见李传承走出来。看了看他慌张的表情,脸上还残存着没有擦干的眼泪,李传承对高明说道:“二位老弟,我这里要处理点家事,就不留您二位了。”高明对他问道:“那令徒的事?”李传承点头道:“我自有分寸,二位请回吧。”目送高明、付涛走后,李传承严肃的对哑巴说道:“你跟我进来!”说完又招呼张天南道:“天南守住门口,任何人不许进来!”

带着哑巴进屋,李传承坐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冷面对着哑巴端详一阵,见哑巴战战兢兢站在那里,不敢吭声。李传承威严的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偷听我说话。”哑巴慌忙对他摆手,又接着一通比划,李传承认真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没想到哑巴比划完,又低头黯然擦拭着眼泪。李传承面容一震,说道:“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哑巴点点头,李传承见他真情流露,完全发自内心,沉默半天。这时候李元龙刚好从外面回来,李传承听到他与张天南说话,便对外喊道:“元龙回来了吗,还不进来,我有事找你?”李元龙赶紧回话道:“舅舅,是我,马上进来。”见李元龙进屋,李传承对哑巴说道:“你先下去吧,记住今天的事情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一切听我安排。”李元龙目送哑巴离开,忍不住问道:“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传承神色庄重道:“不该问的别问,这事与你师弟有关。”李元龙还想问个明白,李传承笑着对他问道:“又拉着你师弟喝酒去了?”李元龙笑道:“去了,你不知道,几年不见,师弟的酒量比过去更厉害了。差点让我回不来了。”李传承笑道:“你们兄弟应该多亲近一点。”说完又接着道:“明天你去接你师弟来一趟。”李元龙担心问道:“舅舅,你同意他了,可是师弟他……”李元龙还没说完,李传承斥责道:“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要问的。你现在跟你师弟一样会找话说!”李元龙笑道:“可不嘛,跟他待久了,我们都快成话痨了。”李传承见他面色微醺,身体也有些摇晃,不耐烦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站在这里熏得我难受!”李元龙笑呵呵的正要出门,又被李传承喊道:“赶明儿,叫人把东屋收拾出来,让哑叔住,再给他添些过冬的衣物。吩咐厨房,他的伙食标准跟我们一样。”李元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回头看了眼李传承,忙回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去办。”出去后,李元龙对张天南嘀咕道:“老爷子今天怎么了?发的哪门子善心?”张天南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对他说道:“谁知道呢?师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省得找骂。”

次日李元龙一早开车来到褚云住处,见褚云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练功,便在一旁观看一阵,见他步伐轻盈,自然随性。,李元龙叹为观止道:“好功夫。”见褚云收起拳势,李元龙走过去笑道:“师弟,你的功夫又精进不少,有如行云流水,自在随心,全然不着痕迹,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招胜有招了。恭喜师弟已经登堂入室。”褚云笑道:“师哥你少来取笑我,中华武术博大精深,我们不过窥其管径而已。”李元龙笑道:“师弟什么时候变得谦逊起来了?”褚云笑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流亡的这些年,我每天都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处处都得小心谨慎。”说完又对李元龙问道:“师哥,是不是师父让你来的?”李元龙笑道:“算你说着了,就是师父让我接你来的。”褚云立马兴奋的跳起来:“这么说,师父同意我去了?”李元龙笑道:“你可别高兴太早,老头子只是让我接你去,可没说同意不同意的。”褚云闻言,刚刚兴奋炸起来的羽毛又被一盆冷水给浇了回去,李元龙见他闷闷不乐,又对他笑道:“跟你逗着玩呢,快跟我走吧。”褚云寻思道:“老头子今天敢不让我去,我非烧了他的房子不可!”说完冲进屋内,匆忙的冲个凉,换上衣服就往外走。小蝶喊住他说道:“早饭都给你做好了,你不吃了?”褚云走了两步回过头说道:“师父等我呢,我得赶紧过去。”小蝶抱怨道:“那也得让人吃饭吧!”见小蝶脸上写满不悦,褚云说道:“等下我在路上对付一口就好了。”说完也不管小蝶嘟嘴,便逃也似的遛出家门。

路上李元龙对褚云关心问道:“师弟,你跟小蝶就一直这样下去吗?”褚云疑惑的问道:“我们这样不挺好的吗?”李元龙笑道:“师弟你可瞒不过我的眼睛,刚才我看见你书房的被褥没来得及收拾,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在一床睡,被子却放在两个屋?”李元龙一语道破,让褚云立时坐立不住,难为情的说道:“师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学的跟个事儿妈一样。”李元龙教训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说说你,你何苦老是这样为难自己。”褚云强笑道:“我一点都不苦。”李元龙没好气的说了句:“谁苦谁知道!”说完又拿出一个小玉佛递给他说道:“拿去吧,小倩托我带给你的。”褚云那在手里久久凝视,半天才说道:“这尊小玉佛是小倩的陪嫁,打她外婆那里传下来的。从蛇村回来,我一直都不敢去见她和大闺女。”李元龙安慰道:“小倩就是担心你会因此内疚,才托我把它带给你,她让我告诉你,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她将自己的陪嫁给你,就是想告诉你,她的心永远跟你在一起,小倩还说,这是一尊笑口佛,就算遇到天大的困难,只要拿出来对他笑一笑,再大的烦恼也会过去。”褚云笑道:“我知道,这就是庙门上写的,大肚能容天下事,开口便笑可笑人。”说着话,车子经过早市,褚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让李元龙停下来,李元龙不解的问道:“开的好好的,你又要做什么?”褚云指了指车外笑道:“好久没吃路边摊了,我想买点早餐。”李元龙郁闷道:“家里给你留饭了,干嘛要在外面吃。”看着褚云头也不回的跑下车,李元龙又忍不住对他喊道:“给我也带一份。”过了好一阵,见他呼哧带喘的跑回来,将早点往车上一扔,火急火燎的说道:“快开车。”李元龙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跟做贼了似的?”原来褚云刚一下车,一个小摊贩就老远对他嚷道:“哟,这不是褚大侠吗?褚大侠您吃点什么,我这里啥都有。”小贩这一嗓子不要紧,结果将周围的人全给招来了,大家一起围着他问这问那,一会儿褚大侠你的伤好点了吗?一会儿又是褚大侠你会出战匪首铁怀义吗?还有几个学生拿着本子找他签名合影。搞得褚云狼狈不堪,慌忙让小贩拿了早点,扔下五十块钱落荒而逃。小贩还一直在后面叫他:“褚大侠,找您钱,钱。”

李元龙人一手握住方向盘,一边大口吃着煎饼卷肉,一边听着褚云讲述刚才的事情。说完褚云纳闷道:“你说这人也真够奇怪的,一会儿捧你一会儿骂你,图一什么啊?”李元龙笑道:“师弟,老百姓都是善良的,不管是骂你还是捧你,只能说明在他们心里有一杆良心称,笑与骂,就看你是往哪头走。”李元龙说完,褚云点头道:“师哥说的在理,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

二人说话间来到武馆,替他们开门的是张天南,李元龙对他问道:“天南你怎么在这里,哑叔呢?”张天南回到:“哑叔出去买菜了,师公让我替他看一会儿。”张天南不知道,实际上,哑巴是李传承故意给支走的。其中缘由,李传承没有对任何人讲,就是李梦玲问他,也被他搪塞过去,只说现在不是时候,到时候大家就会明白。

这时在在公安厅指挥中心,省委领导正听取工作组的工作报告。天雷山一战,铁怀义带着残余势力逃回缅北,不想刚过边境便被缅方强制处境,无奈之下又只好带着几个人逃往老挝边境,但是同样被人驱赶回来。最后只得逃回国内,又遭到缉毒大队的强力追捕,几名爪牙陆续受伤被俘。省委领导对高明称赞道:“老高,你这招釜底抽薪用的真是绝了,现在这位铁门主真正是耗子进风箱两头受气了。”说完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按照高明的部署,东西两边分别由武警把守,特战队由南至北搜索,逐步缩小作战范围,将铁怀义赶入雪山腹地。高明笑道:“劝降的事情就交给褚云,省得这小子天天来烦我。”付涛担心问道:“老高,你就那么确信李老头会让褚云出战吗?”高明笑道:“放心吧,老李头要敢强逼,这小子就真敢放火烧他房子。这混小子惹急了什么都敢干!”付涛大笑道:“没想到李老头英名一世,到头来竟让个毛头小子给治住了。”说完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这时张顺进来请示,高明对他问道:“都准备好了吗?”张顺点头道:“都好了,只是小云那里?”高明笑道:“褚云不会有问题,你让向潜带队出发,今晚八点务必全部进入预定地点,你去接上褚云,提前赶到雪山附近以逸待劳,他们会将猎物赶到你们那里。”张顺高兴点头,正要转身又被高明叫住,张顺不解的问道:“司令员,还有事吗?”张顺莫名其妙的回道:“不是你让我接褚云去吗?”高明又问:“你去哪里接他?”张顺不假思索的说道:“他这会儿应该在武馆。”高明摇头道:“不对,等你过去,他就不在武馆了。”张顺更加不解,疑问道:“那他……”刚说出两个字,张顺立即明白过来,笑道:“我知道了,我去西郊别墅等着他去。”高明满意的笑道:“好小子,一点就透。”

这时在腾龙武馆的大厅内,李梦玲端坐大堂之上安静的欣赏着李传承为褚云把脉,李传承静心听了一阵,捻须微笑道:“还不错,恢复的挺快。”褚云迫不及待的问道:“师父,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给我诊脉的吗?”李传承瞥他一眼故意说道:“那你以为是什么?”话刚说完,褚云愤然起身,却被李传承喝住:“你给我坐下!就这么沉不住气吗?”褚云重重的坐到椅子上闷声不乐。这时大厅外李元龙一大帮人也对堂内望眼欲穿,齐丽云担心的问道:“元龙哥,你说大伯会让云弟去吗?”李元龙忧虑的摇了摇头,李念抢话道:“爸爸肯定会让师哥出战的。”齐丽云质疑的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李念不假思索道:“因为我师哥是英雄,爸爸也是,如果这次临阵退缩,这个世上就会少一个师哥这样的英雄。”齐丽云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为什么我还是担心呢?”李元龙说道:“大妹,你是既担心小云去,又担心小云不能去。担心他去,是因为他身体还没恢复,担心他不能去,就像妹妹说的,你担心他再也不能做英雄。”齐丽云点头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昨晚一夜没睡,小倩也是,半夜起来,看她还坐在灯下面看她们的照片,半天一句哈也不说。”李元龙长叹一声说道:“谁又不是呢?昨晚我和妈妈也是一晚上没睡好,都为师弟担心呢。我把小玉佛给他了,小云也是一句话不说,我心里真是为他担心。”齐李丽云思虑道:“到了这一步,担心也是多余的。只希望我们的弟弟,这次同样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说完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屋内,李传承内心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对褚云说道:“既然你决心要去,师父也不拦你的。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师父不该阻拦你。”褚云高兴的说道:“师父您同意了?”李传承看他兴奋的模样,威严的说道:“你给我坐踏实了,我话还没说完。”褚云连忙道:“好好,师父你有什么嘱咐尽管说,我一定照办!”李传承冷眼的看了看他,鄙夷道:“一会儿人脸,一会儿狗脸的,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褚云嘿嘿笑道:“您教都教了,这会儿反悔也来不及了。”李传承哼了一声说道:“去归去,不过说好了,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家里的事还要你来办。”说完李传承从木匣子里取出一个模样奇怪的铁环,褚云好奇的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李传承一手执环,一手捻须说道:“这个叫做虎撑,最早是由药王爷那里传下来的,也是行医的身份象征,这个虎撑为我李家世代相传,只可惜我李家几经变故,到如今门祚衰落,李家自我之后再无香火延续,也许是你师公早有预料,嘱咐我收你为徒,使我李家延续二百多年的香火不至断绝。”说完李传承将铁环庄重的递给褚云道:“云儿,接环。”褚云见此,心慌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徒弟蒙你教诲已承大恩,何况恩师身体健朗,徒弟怎敢由此逾越之举。”李传承怒道:“逆徒,你敢违抗师命。”褚云连忙跪地说道:“徒弟不敢,徒弟只想再跟着师父多学点本事。”李传承说道:“你已尽得为师真传,你的本领不在师父之下,早早了却为师一件心愿,师父就是死也瞑目了。”褚云还要推辞,李梦玲上前劝道:“云儿,你就听你师父的,快快接环。”褚云担忧道:“可是干娘,我非李家后人,既得师父真传,已感惶恐,又怎么能执此信物呢?”李梦玲笑道:“云儿迂腐,天下医术本出自一家,原不该有门户之见,过去之所以有门户之别,不过是长者为后世儿孙生存考虑,给他们留下赖以吃饭的手艺,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何况你身为我的义子,母子相传亦不为过。”说完李梦玲说道:“我儿不用多言,快快接环。”说完又对屋外吩咐道:“你们全都进来吧。”随后在众人的见证下,李传承郑重对褚云说道:“云儿,执我铁环,当传我衣钵。从今天起,你便是我腾龙门第六代门主,门派大小事宜,皆由你定夺,包括冯楠,她虽非我门内弟子,但是既投身你义母名下,亦属李家门人,何去何从,由你发落,腾龙门原叛教之徒宋天北,为师今正式修订家谱,剥夺其字牌,逐出门墙,准予清理门户。”说完李传承严肃的问道:“你记住了吗?褚云叩拜道:“徒弟记住了。”说完李传承交代道:“元龙,天南,李念,着你们前往雪山,为云儿助战!”三人俯首听命。

出了武馆,张天南急着追上褚云问道:“师叔,你打算怎样发落冯楠?”褚云安慰他说道:“一切等雪山归来再说吧。”张天南担心道:“你会将她交给警察吗?”褚云道:“内部问题尽量内部解决。”见天南还是有些顾虑,褚云笑着安抚道:“回去准备吧,我出去办点事情。”

从武馆出来,褚云先是去了杜小倩与她母亲谢芳容的公司,结果走到楼下,却不敢上去。正在徘徊,却见小铃铛放学归来。见到女儿愉悦的步伐,褚云会心的笑了。小铃铛老远见到褚云,赶紧跑过去问道:“爸,你怎么不上去呢?”褚云笑道:“爸爸就是来看看你,马上走。”父女刚交谈两句,这时杜小倩下楼来,褚云慌张的想走,却被杜小倩叫住,褚云回过头慌张说道:“我还有事,改天,改天再来。”说完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慌忙躲进车内。司机看了他半天问道:“褚大侠,您这怎么了?”褚云半天反应过来:“啊,没事,没事。”这时突然电话响了,褚云接通电话,张顺在那头威胁道:“你再不回来,我可自己走了,到时候别怪我不等你。”撂下电话,直接让司机开往西郊。

回到家,小蝶已替他收拾好行礼。快出发时,小蝶拽着行李包说道:“老公,你带我去吧,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褚云回头有些愧疚的看着小蝶,抚慰道:“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在家里等着我。”见小蝶噙着泪花默默点头,褚云又爱怜的说道:“你要觉得闷,我给老四媳妇儿打电话,让她来陪陪你?”小蝶却摇头道:“我不要,你那些兄弟朋友的,每一个人都好像跟我有仇一样,我不想见他们。”褚云心知,自己的一帮朋友都站在杜小倩的一边,自从带小蝶回来后,大家嘴上虽然不说,却渐渐地跟他有些疏远。就连褚云母亲杨玉珍每次来省城,也只到杜小倩那里落脚。在他们的心里,认定了只有杜小倩才是他们的儿媳妇。有一个问题一直缠绕着褚云,那就是为了爱情,你是否愿意负了天下,褚云的回答是:不能!但也别无选择。他一直都有在盼着这一天赶紧过去,每当想起杜小倩幽怨的背影,每当想起小蝶孤独无助的眼睛,自己便如同在无尽的黑渊里挣扎,事实上他去找过杜小倩,想跟她当面道歉,可惜杜小倩没有见他,只让小铃铛转告他:“你可以为了天下负我,却可以为了她负天下。我杜小倩爱你,但不想爱的那么廉价。”直到后来李传承出面,杜小倩虽然原谅了他,但是自那以后,褚云再也不敢面对杜小倩,只敢偷偷的去看小铃铛,跟她打听小倩的生活。想到这里,褚云心里说不尽的苦楚,抬头看了看小蝶,见她眼里饱含泪花,这一刻褚云明白,她再也不是那个冷面无情的江湖杀手,褪去江湖的外衣,她也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平凡女子,她唯一想要的只是一份家庭的安宁。还记得当年自己对小倩说过:“只愿天下再无事,从此把酒话桑麻。”可是直到今天,眼看距离理想只有一步之遥,此时却又是如此的迷茫与深远。小蝶看着褚云欲言又止,褚云终不忍见她泪水溢出。狠心掉头,转身离去。一路上张顺不停的安慰着他,也全然听不进去,手撑在车窗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张顺叫了他几次:“云弟,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见褚云没有搭话,又摇头叹息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去面对决战?”褚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张顺笑了笑说道:“我的天哪,总算开口说话了。你可把哥哥吓坏了。”褚云揶揄道:“你就那么点胆量,怎么做到重案组长的?”张顺见他一副愁容,说道:“你这太没劲了,我想着法的哄你高兴,你还拿我开涮。”见褚云又不说话,张顺随手将车载音乐打开说道:“你这也太闷了,放点音乐给你听吧。”褚云一听车子里传出甜蜜蜜爱意绵绵的旋律,反感道:“什么破歌啊,软绵绵的没一点劲。”张顺笑道:好好,没劲咱们再换个劲爆的,来个rap怎样?结果音乐刚打开,褚云又说道:“顺哥,顺警官,你是警察,不是街上的小混混,听的什么啊,跟牛屁股上的苍蝇似的,乱哄哄的一句也听不懂!”张顺叹气道:“我的祖宗,你也太难伺候了,你顺哥打进部队就没伺候过别人。就是高司令都没你这么大的谱。”褚云烦躁的说道:“赶紧关了,吵死人了。”张顺笑笑,将音乐按钮又按了两下,车子里又传出一首旋律高亢的歌曲,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当歌里唱道:胸膛是野心和爱的草原,任随女人恨我自由飞翔。褚云一扫颓废,神采飞舞的说道:“这首歌还有点意思!”

过了中午,二人驾车来到天雷镇附近,张顺将车子开进镇上一家小饭馆门口停下对褚云说道:“云弟,下车吃点东西吧,吃了饭找个地方休息,晚上我们进山。”说完两人走进饭店,却见老板正与两名穿着破烂的青年男子揪扯,二人经过询问才得知两名青年吃了饭却不给钱还老板多打包了两份,老板不依就与两人揪扯起来。褚云听见老板揪住一名青年的衣领说道:“吃完饭不给钱还打人,你们是土匪吗?”男青年一手推开老板,狞笑道:“算你说对了,老子就是土匪。再敢多嘴,老子宰了你!”说完正要扬长离去,却被张顺与褚云拦住去路。褚云对青年笑道:“二位朋友,世上只有没见过面的朋友,哪有没见过面的冤家,一顿饭钱,何必失了风度呢?”那名男子对褚云笑道:“小子,你是要挡横吗?”褚云笑道:“挡横?你俩还不够分量,不过疯狗倒是没有少打。”男青年气的嘴歪眼斜,对褚云愤怒骂道:“小子你敢骂我,老子看你……”男青年边说边要去揪褚云的衣领,却被褚云反手拿住手腕,笑道:“就这么点能耐还做流氓,女人打架才揪衣领呢!”另一名男子见状怒从心起,随手操起一个条凳朝褚云砸来,那家正为褚云担心,却见他面不改色随手抵挡,只听一声卡擦,条凳被砸的粉碎,众人不禁骇然,惊为天人的看向褚云。褚云淡淡一笑:“你还想试试吗?别说你们,就是重案组长都被我打过!”褚云话刚说完,张顺咳嗽两声低声对褚云说道:“兄弟,咱们取个商量,以后咱能不能不说这个了?”褚云笑道:“好吧,那就依了张警官。”男子听褚云说出张警官,惊恐道:“张警官,你,你是张顺。”张顺笑道:“怎么?还需要

我出示证件吗?”男子又惊恐的看着褚云,战战兢兢问道:“你,你就是褚云?”褚云笑道:“我不像张警官这么讲究,是不是褚云,你再吃我一拳就知道了!”说完举手要打,两名男子立时吓得腿软,嘴里埋怨道:“真他奶奶晦气,下山找吃的,却遇到两位真神。我也是背到家了。”店主一旁听见褚云与张顺的名字,面色一怔,惊呼道:“哎呀,你,你们是褚大侠和张警官。你们在天雷山大战匪徒的事情,我们这里都传开了,我们可算见着你们了。”说完老板对围观的群众高兴的喊道:“大家快来看,是褚大侠和张警官来了,我们天雷山的大英雄褚大侠回来了。”周围的群众闻言尽都围了上来,嘴里高呼着褚大侠,张警官。反弄得褚云和张顺局促起来。

褚云注意到二人嘴里说出从山上下来,因而怀疑两人定是与铁怀义一伙,张顺赶紧安抚群众说道:“乡亲们请安静,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请大家稍安勿躁。”褚云见围观群众太多,担心引人注意,于是对店主说道:“老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找个安静的房间,我们要对这二人立即审讯,另外请乡亲们快快散去,以免打草惊蛇。”老板立即照办,众人散去之后,老板带他们来到后院,又吩咐厨房多备酒菜招待褚云二人。经过审讯,果然印证了褚云的判断,这二人原是镇上的地痞,几年前加入了铁怀义一伙,替他把守消息。后来跟随铁怀义逃至边境,又被驱赶回来,无奈之下三人躲进山林,今天一早下山想采购一些食物进山,身上却无多余钱财,因此才到镇上饭馆吃霸王餐。

褚云听完感慨道:“想你们过去何等的威风,今天却落得这步田地!”歹徒说道:“褚大侠,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不是为了生存,我们也不愿意干丢脑袋的事情。”褚云又对张顺问道:“顺哥,这二人的作为,应该怎样定刑?”张顺回道:“他们只是一般从犯,按照刑法规定可以减轻处罚,如果有重大立功的可以免于处罚!”褚云这才对二人说道:“张警官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二人连连点头道:“听见了,你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照办,说实话我们早不想待在山里了,这种煎熬比杀头都难熬。”褚云说道:“那好,你们就替我做一件事情。”褚云将店主叫进房间问道:“老板,店里还有现成的食物吗?”老板连连回道:“有有,我已经安排厨房为你们准备饭菜了,今天您二位所有吃喝都算我的。”褚云笑道:“那倒不必,你将准备的饭菜打包,交给他们,连同他们之前的费用都算在我头上。”老板赶紧说道:“褚大侠,你这不是骂我吗?你为天雷山老百姓做这么多事情,我请你一顿不是应该的吗?”褚云笑道:“老板你请我,算作你的心意,我呈请之至。但这是我要的东西,必须一分不少。”店主还要推辞,张顺说道:“我兄弟做事一向泾渭分明,老板就照他的话去做。”不一会儿,店主将所有饭菜装了两大包拿进屋来,褚云对两名歹徒说道:“你们现在带着这些饭菜回去,交给你们门主,就说这是我褚云的心意,让他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明日雪山之巅,我与他不见不散!你们把话带到,自己回来自首就算立功,出来之后,可以来省城找我,我给你们饭吃。”二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张顺对褚云问道:“云弟,你就那么相信他们会自己回来?”褚云笑道:“他们会回来的,古有画地为牢,刻木为吏之故。武王伐纣中,武吉打死王相,文王罚他坐地为牢,后有散宜生得知武吉家有七十老母,许他回家料理家事后再返回服刑,今天这二人并无大的过错,如果真能回来也算改过迁善,我希望在不违背律法的前提下,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张顺笑道:“我只知道你是个钢铁汉子,不曾想你还有这悲天悯人的胸怀,这事算在哥哥身上了。”忙活半天,二人感到肚中空乏,又找店主要些饭菜,店主牢骚道:“我早给你们做好饭,褚大侠却让我全部给了刚才那俩小子。这会儿重做还得再等一会儿。”褚云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您给我们来两大碗清汤面,切上两斤黄牛肉就可以了。”老板不满的说道:“褚大侠,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哪有这么招待客人的。”褚云对他笑道:“老板不用在意,我们吃完了还要赶路。再说了,我喝你一碗水,也算是你的情分,不是吗?”老板笑道:“早知道您二位这么好打发,我真不费这劲了。不过说好,刚才的钱我收了,这顿得由我请。再说就算骂我了。”说完店主乐呵呵的走了,过了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上来,配上两三斤黄牛肉和两壶自酿的清酒。张顺对褚云说道:“咱们还要办事,酒就别喝了吧?”褚云却笑道:“再来二斤也无妨。”又让店主再替他备两壶酒和两斤肉带在路上吃。张顺不解的问道:“云弟,你这是要做什么?”褚云笑道:“明天一早我想在雪山之上看日出,打架之余顺便欣赏雪山美景,也算人生一大快事!”张顺摇头笑道:“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换了别人还真想不出来。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褚云随口念道:英雄生来胆气豪,腰悬秋水雁翎刀。只愿解马南山后,江湖红尘一齐抛。”念完诗句一壶烈酒入喉,只觉周身怒气回荡,英气逼人。张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半天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次日,风雪初停,雪山之巅红云喷薄,雁走长空。一轮红日缓缓从山谷中升起,褚云仰头将一壶酒倒灌入吼,不由得血脉喷张,心生澎湃。即兴念道:

雁走长空红日遥,试问江山几度娇。

千年易水今犹在,纵马腾空踏碧霄。

玉峰凌绝从天起,宝刀今时未出鞘。

何曾往事堪回首,岂将薄情付英豪。

今以残剑补天阙,犹胜碧海弄云霄。

自古多少风流事,皆与风尘付法曹。

从此江湖人归去,不再与天竞逍遥。

今看红暖玉薄日,红尘江湖一笔消。

吟罢,只听身后一人赞道:“好诗。”褚云回过身来,正见铁怀义如约而来。褚云问候道:“师父,你来了?”铁怀义不动声色笑道:“在我的记忆中,你这是第一次叫我师父。”褚云点头道:“是的,不过——”褚云拖长声音说道:“这也是最后一次!”铁怀义依然神色不改,对褚云问道:“这么说,今天你很有把握赢我?”褚云笑道:“未必有把握,但是我必须这样做。”铁怀义寻思片刻,点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托人带给我的酒肉我收了。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褚云点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我应该做的。”铁怀义叹息道:“做徒弟的要杀师父,当儿子的要杀自己的父亲,这就是你所谓的道义吗?”褚云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老祖宗还留下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俗话说杀人诛心,早在省城养伤之时,褚云不止一次想象过,与铁怀义相见的情景。又在天雷镇知晓昔日的授业恩师竟然沦落到打家劫舍的田地,心中已是不忍。于是便心生一念,想要劝说铁怀义归案自首。于是托人为他捎去酒菜,感化铁怀义准时赴约。褚云的愿望也算没有白费,铁怀义最终如约而至,从他的穿着谈吐可以看出,他临来之前刻意打扮过自己,全然看不出英雄末路,亡命天涯的颓丧之感。

就在铁怀义进山之时,重案组在省委领导的指示下,命令直升机抵进侦查,所有办案人员伏击待命。按照省委指示,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史诗对战,省长下达命令:“英雄不可无名,英雄无名,则正气不存,法理难昭,此乃家国不幸。我要求你们,全程跟进,务必将现场的情况实时反馈回来,让全城百姓都要永远记住这个光荣时刻,以此弘扬正气,警示后人。”

此时,铁怀义斜睨着褚云笑道:“这么说,你今天是要大义灭亲了。”褚云摇头道:“我只想劝你归案,相信法律自有公断。”铁怀义望了望天空四周盘旋的直升机,又指了指隐藏的几个伏击位置,对褚云笑道:“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徒儿,你别天真了。”褚云劝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一生都亡命天涯吗?”铁怀义笑了笑:“那也未必,我今天不是来了吗?只看你有没有本事将我拿下了。”说完铁怀义已经弯刀在手,摆开架势。褚云却神色不动的从包裹中取出两柄金色的弯刀,对铁怀义说道:“师父,你且看这是什么?”

这两柄金刀,原是从蛇村归来,楚长君的爷爷铁森所赐。当时铁森对他讲述了多年来铁门所有的恩怨是非,最后取出金刀对褚云说道:“褚兄弟,这两柄金刀乃是先祖传下来的,在我父亲执掌门主之时,此刀为我的舅舅洪老先生所有,父亲封他为铁手门金刀武士,执此刀如同门主亲临,后来舅舅归隐江湖,将此刀托付给了右护法董永,后来董永为人所害,临死前托人将此刀带回了铁手门,并嘱托我再为他找个主人,执此刀,铁手门自门主以下齐奉号令,还可以召集江湖群雄聚义。我铁门不幸,遭此困厄,我特来中国,一来是感恩褚云兄弟对我存续大恩,二来是为金刀重新找回主人。望褚兄弟念在与我孙儿相交一场,执此刀铲除逆贼,救我铁氏一门。”

铁怀义见此金刀,难以置信道:“这是M国那老杂毛给你的?”褚云劝道:“如果我没记错,您应该称他伯父才对。”铁怀义怒道:“狗屁伯父,若不是他我父母怎么会惨死,还有我的老管家一家。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与他铁家不共戴天!”褚云叹息道:“之所以,你连自己的授艺恩师董永也给杀害了!”铁怀义惊恐的看着褚云,当年为图金刀而杀害恩师,此事就连一直跟随自己的冯孝儒也不知情,然而褚云却是从何得知?褚云对他说道:“早在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便觉得那副画里有古怪,当时我只随口一问,而你当时却对我起了杀心,这幅画是你心头所想,自然流露出你的情感,所谓相由心生,便是如此。后来你在后院磨刀霍霍,却被与我同行的杜小倩撞见,当时小倩告诉我你神色慌张,劝我赶紧离开。你担心阴谋败露,于是借口说完宰羊,将我二人挽留,又借杀羊之机传我刀法,意图收买人心。但是你当日还是保留了修罗刀中最为致命的一招见血封喉没有相传,这件事情直到我后来遇见三伯,他曾见过洪老先生练此刀法,与我所练的刀法却有所差异,后来我根据此刀的十三式,又联想到铁千脖颈的伤痕悟到了最关键的第十四招,与此同时我还自悟出一套飞刀,用来克制你的武功,最关键的是,还是董护法的座坟墓,你故意让墓碑朝后,并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你觉得问心有愧,不敢面对他罢了。”铁怀义愤怒的问道:“你是怎样知道的?”褚云轻描淡写的回答道:“直觉,当时我进入石洞,发现你并不是一个牧羊老人那么简单,于是你第二次起了杀念,再后来我走进那座坟墓,你再第三次起了杀人之念。你最后跟我解释,怕我是铁家派来的奸细,可是后来我仔细想过,以您的精明,早在我进入牛王镇的第一天你就会注意到我,对我的身份自然清楚不过,又何需对我如此戒备,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担心自己的机关败露,想要杀人灭口。后来我从铁千的死,将这一切联系起来,于是便与三伯定下计谋,引你现身。原本我们还没想好具体方案,许二伯的出现正好为我们创造了机会,我当时料到你定在周围,只是没有想到,他曾救过你一命,你竟然对他也能下得去毒手。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江湖道义,丧心病狂,恩将仇报,残害百姓,危害国家,似这样的人,岂能为人师表,我又怎能认你这样的师父!”褚云义正言辞的说完,这时金无双带着三英爬上山来,许金刚一见铁怀义怒从心头起,爆喝道:“铁怀义,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我父亲命来!”说完三英齐要出手,却被褚云拦住道:“三位哥哥,我知你们与他仇深是海,但是他毕竟对我有授艺之恩,更何况小弟受铁老门主嘱托,又肩负师门重任,请三位哥哥不要插手,让我和他做个公平了断。”熊雄回答道:“四弟,我们的命是你救下的,今天哥哥就承你所请,由你将他绳之以法。”

说完褚云将金刀扔在一旁,对铁怀义说道:“师父,我既受你传艺,今日用你的功夫杀你,算我不仁,用我师父教的武功杀你,算我不义。今天我就以我自身武功与你做个了断。”说完身法转动,随手将一个酒壶操在手里,摆出一个罗汉醉酒的姿势,铁怀义怒从心中起,骂了句找死,挥刀便向他砍去,三英齐呼道:“四弟小心。”却见褚云身体扭转,轻易避开刀锋,铁怀义一怒之下,连劈数刀均未沾身,又连砍数刀,却见褚云突然起身对他说道:“你传我十三式,我让你十三刀,现在该我出手了。”说完撩动步伐,徒手接住一刀,将铁怀义手腕攥住,铁怀义又将另外一刀劈砍过去,又被褚云顺势接住,双双紧扣手腕,一连十几个翻身,褚云突然松手,起身凌空倒踢,铁怀义一连倒退十几步,立势方稳,只见褚云手提酒壶,步伐摇动嘴里说道:“吕洞宾,醉酒提壶立千钧。”只见出拳生风,步沉如有千斤之力。铁怀义大怒,挥刀直刺,褚云以酒壶抵刀,一刀传壶而过,壶内如同山中细瀑倾流而下,褚云转身,整个身板直挺挺的压在铁怀义后背,直将他憋的满脸通红,用尽气力摆脱褚云,接着又是一刀砍来。褚云接着说道:“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说完化拳为钳,使出凤凰手,伦步进身,直插铁怀义咽喉。褚云使出贴身近打,弯刀自然也就失去效用,一番攻击下来,铁怀义已是面目通红,眼见褚云步步紧逼,自己只能叫苦不迭,好容易退出半丈之外,褚云又如同膏药一样紧铁上来,铁怀义无奈只好扔掉双刀,徒手对敌。一时间身形弊日,雪花飞扬。满天的雪花从地上激起,又散落在二人身上,让人真假难辨。褚云在一招醉酒抛杯踢连环之后连连得势,紧接着连发数招,直打到醉步抱坛窝心顶,直将铁怀义击退数里,口吐鲜红。铁怀义情急之下,反手打出数枚飞镖,让褚云一招弹腰献酒醉荡步,几个鹞子翻身全部躲过。铁怀义乘胜而来,猛然掀起满天雪花,借机对褚云乘势猛攻,金无双一旁怒道:“暗箭伤人,卑鄙!”四人当中金大壮最为冷静,忙对金无双喊道:“爸爸,你看。”只见褚云一记擒腕击胸醉吹箫,轻松化解铁怀义猛烈的攻势,这时众人心口倒悬,却见褚云身受一拳后,成功化解铁怀义的招式,不禁眉头舒展,惊叹道:“这招真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真是漂亮,以身受一拳的代价重创敌人,褚大侠的修为非同一般。”金无双颔首笑道:“小云的功夫已入化境,一字化无存乎一心,当真是后生可畏呀。”熊雄跟着说道:“四弟天赋异禀,将自己生平所学融会贯通,已自成一家,前途无可限量。”

连斗数百回合,铁怀义眼见落败,褚云趁机扣住他的手腕劝道:“师父,跟我回去吧。”铁怀义用力将他推开,大笑道:“你不用枉费心机,我是绝不可能回去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谁也无法主宰我的生死。”说完手指褚云怒喝道:“包括你,褚云,你也不能,你们都不可以!”金无双赶紧上前劝道:“少主,你我主仆一场,念在过去情分。你就听劝,回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铁怀义冷笑道:“我铁家都没有了,哪里来的主仆情分。你不用多费口舌。”说话见,只见半空的直升机突然抵近,铁怀义冷笑道:“你们这么大壮声势,这就是你们说的公平对决吗?”褚云正要解释,却听扩音器里传来付涛的喊话:“铁怀义,你听着。如今胜负已分,请你放弃抵抗,此时投降,我算你自首。”铁怀义怒吼道:“我去你的,就凭你们也想抓住老子。”说完又满目怒火的看着褚云,狞笑道:“褚云,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真是成也是你,败也是你。”正说话见,却见杜小倩独自走向山头,因为挂念褚云的身体,杜小倩一早便偷偷的进入雪山,一路艰辛好容易才走到山头。立足未稳,褚云正惊诧间,却被铁怀义抢先一步将她劫住。褚云惊恐的想要扑上前,却听铁怀义威胁道:“给我站住,想她活命,你们全都给我撤开。”见直升机还在低空盘旋,铁怀义喊道:“付涛,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今日我为了徒弟赴约,不希望外人插手,你若顾及人质安危,让你的人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见直升机撤走,铁怀义对褚云说道:“云儿,我拿你当徒弟,你却让他们四下埋伏,你可真够义气。”褚云说道:“师父,国有国法,这个是我无法控制的。”铁怀义打断道:“你不用解释,你对我不忠,就别怪我对你不义。这是你最爱的女人是吗?你既然背叛我,我就让你的女人与我一同去死,我让你一生不得安宁!”褚云顿时方寸大乱,对铁怀义喊道:“师父,请你放过我的女人,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如果你真要有人陪葬,我愿意同去,求求你放了她。”铁怀义狞笑道:“你,你配吗?”话刚说完,只听一声惊空遏云,一声鹰唳长啸而来,对着铁怀义的眼睛俯冲而去。铁怀义惊恐之中,一不留神杜小倩逃脱,想去追赶,却见老鹰又向他的眼睛啄去,铁怀义目露凶光,从地上翻滚,拾起打斗时掉落的弯刀,正要向老鹰砍去时,这边许金刚早已飞镖脱手,正中咽喉。还不等反应过来,远处的狙击手猛然抠动扳机,愤怒的子弹穿过胸膛。褚云刚喊了声住手,铁怀义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睛一直死盯着他来时的方向。这时杜小倩不顾一切扑进褚云怀里,嘤咛的哭泣道:“小云,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褚云生气的问道:“你来做什么?”杜小倩抹干眼泪道:“我只是担心你,我不会让你为难,你不用这么凶我。”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褚云难以抑制的将她再次拥入怀中,安慰道:“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诸事完毕,很快直升机再次出现在半空。向潜跑步来到褚云面前,敬礼说道:“褚大侠,司令员命我前来接你下山,大家都在山下等候,请你立即带大家登机。”褚云问道:“他们都在山下吗?”向潜回道:“是的,包括李先生一家,还有您的家人,还有您的,您的”向潜支支吾吾看了看杜小倩,褚云急道:“还有我的什么?你有话直说!”向潜这才小声回道:“还有您岳母,杜女士的母亲也在山下等候。大家都很关心你的安危,请你尽快随我下去。”褚云看了看杜小倩,两人抿嘴一笑,杜小倩看看向潜窘迫的样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来到山下,褚云见众人都在,却唯独不见宫大龙,便对花满楼问起:“满楼哥,你们都来了,怎么不见大龙呢?”见众人黯然的低下头去,这时张顺才告诉他,早在一个月前,宫大龙便已牺牲了,大家担心他的伤情,一直都对他隐瞒。在褚云的追问中,大家这才将宫大龙牺牲的事情说给他,不想褚云一听,又是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众人慌乱的将他扶进救护车上,连夜送回省城。在武馆将养几天,这天见众人一早都不在武馆,身边只有哑叔一人陪伴,褚云问他,哑叔也只能比比划划,最后褚云实在急了,哑叔这才慌张跑出去将张天南叫来。问过天南褚云才知道,宫大龙被追认为烈士,大家都去参加他的葬礼了。李传承担心褚云醒来需要人,这才将张天南留在武馆。褚云听罢,连忙吩咐天南:“快,快带我过去。”张天南急的快出了出来:“师叔,大伙儿就是担心你才瞒着你的,你这又是何苦呢?”褚云勉强笑道:“不能陪兄弟走到最后,还算哪门子的兄弟。你不用多说,快带我过去。”张天南最终执拗不过,只好带他去往吊唁。来到灵堂,只见花倾城一身白孝,神情沧然的站在灵柩跟前。灵堂之内,众人正庄重肃穆的听着高明正表彰着宫大龙的事迹。却见褚云来在灵堂后面。众人随着高明与倾城的目光朝后看去,只见褚云在张天南的陪护下颤巍巍的走向灵柩。李传承等人眉头不禁一皱,担心道:“小云,他怎么来了?”大家正在担心,褚云刚往前走了两步,触景伤情,还未走到灵柩整个人又晕倒过去,礼堂之内慌做一团。张天南方寸大乱道:“我说不让你来,你偏来,这下可怎么好。”李传承赶紧拨开众人,挤到褚云身边又是把脉,又是掐人中,忙活半天才见褚云舒缓过来。李传承急着对大家说道:“他这是气急攻心,我得立即带他回武馆医治。”说完对大家拱手道:“小徒身体欠佳,因受刺激晕倒,对不住各位了。”说完吩咐天南开车,自己与李元龙褚强扶着褚云退出灵堂。

在武馆内,褚强难过的说道:“我从小教他别入江湖别入江湖,早知道这样,不如在家跟我种地!”李传承对他喊道:“师弟,现在抱怨有什么用,你这是在怪我吗?”众人赶紧相劝,齐梦堂安抚褚强说道:“强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都与你一样,谁忍心看到小云现在这样。”安抚一阵,褚强情绪渐渐稳定,对大家说道:“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我要带他回去,你们谁都不要劝我,包括玉珍你们。”李传承考虑再三,最终说道:“让云儿回去静心休养一阵也好,省里现在还是一团糟,留下来只会对他病情不利。不过师弟,我等下为他开好药方,你回去一定要让他坚持服用。这边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就这样,褚云带着一身的伤病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休养一个月后,身体渐渐复原,心里又开始惦记省城的事情,和褚强说了两次,都被褚强骂了回来,也就不敢再提。

是夜,褚云又是一夜无眠。想起白天时路过小玉的坟茔,早年间自己亲手在她坟前种下的花儿竟然在一夜绽放,这让他心情愉悦许多。他凝望着山下的小路,睡倒在那山坡上绵软的草地上,儿时的玩伴一个一个的浮现在他眼前,小飞,亮子,小玉还有跟自己打过架的王大炮。想到儿时的往事,不禁嘴角轻轻上扬。再想起薇儿与杜小倩,小蝶姐妹。心里又充满着感伤。傍晚从山地回来,褚云便将自己换进了书房,在厚厚的笔记本里写下那首为杜小倩写的诗歌《长路》。

一直到了后半夜,二婶李秀花带着妹妹褚玲珑推门进来,玲珑拿起桌上的诗稿看了两行,关心问道:“哥哥,你又在想小倩姐吗?”褚云含笑不答。二婶关心问道:“云子,省里就那么好吗?让你这样放不下。”褚云笑道:“二婶你不会明白的,那里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不管我走到哪里,他们都像影子一样跟随着我,他们都像我身体的一部分,每当有人离开,我的心里就会跟着疼痛,小玉如此,大龙如此,还有更多的人,比如周坤,鬼母,詹叔等等,直到我身边的朋友都走光了,那也就是我快走到结束了,就如同山下的那条长路,我一直以为他没有尽头,可是今天看来,他的尽头就在我的心里。”李秀花听的一知半解,跟玲珑出来后,见褚强还是一如往常的抽着烟袋不说话,李秀花担心的问道:“强子,你说咱家云子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我这一天天看的真是心疼。”褚强听了,心头大怒道:“偏你一天到晚这么多事,你就惯着他,他敢给我出这个家门,我打断他的腿。”褚云在里屋听出褚强是故意喊给他听。不由得苦笑一阵,关灯睡下。虽然躺下,眼却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听着隔壁屋里也是一夜无眠,时不时的传来二婶的叹息,还有二叔来回翻身,古老的木床时不时的嘎吱做响。

夙夜忧叹,两地生怀。真正是,一处相思两端愁,历来江湖无自由。别去犹道是梦中,却道美梦难长久。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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